谢婉儿看看自己的掌心,小心合拢手掌:“谢谢霄哥哥。”
“你好好休息,我该走了。”
“霄哥哥……”谢婉儿拉住他,欲言又止后,说道:“她们说,我要成亲了……”
重曜没有瞒她:“谢闲正在帮你物色夫婿,想来,是会给你挑一门好亲事。你放心,他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谢婉儿仍旧没松手:“她们说,成亲以后,我就会搬到其他地方去……”
重曜跟她解释说:“傻姑娘,这叫出嫁。虽然你的确会有新家,但这里永远欢迎你回来。”
谢婉儿望着他:“会吗?”
“谢闲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他疼不疼你,你还不清楚吗?”
谢婉儿笑着垂下了眼睛:“霄哥哥,我不想出嫁……”
这让重曜感到为难,他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干涉任何事。何况,谢闲的家事,他也无权干涉。
“阿婉,”重曜心平气和跟她解释,“这是你们的家事,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跟谢闲说。他是你哥哥,会站在你这一边。”
重曜向门口走去,谢婉儿突然追上去拦住他:“你是哥哥最好的朋友,任何时候,你都会站在哥哥那一边吗?”
“……”
*
回到客栈,重曜将人从混元袋放出来。
他直觉今日这个“人”并非误闯谢婉儿的闺房,就算为幽冥魔气控制,也不可能准确无误在偌大的城主府找到谢婉儿的院子,何况,府中高手如云,谢婉儿绝不会是幽冥寻找寄主的第一选择。所以,他断定这绝非偶然。
“随从”怏怏的,看起来在混元袋里并不好受。
“为何去谢二小姐的院子?”重曜开门见山。他看起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实际上,一点耐心也没有。
“随从”不说话,他以为这次还能蒙混过关。
重曜凝视着他,下一秒,“随从”周身骤然被金色流火包围,炙热、爆裂的疼痛立时蔓延开来,肌肤、骨骼,甚至魂魄似乎都在寸寸燃烧。“随从”倒地哀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重曜淡看着,没有停手的意思。
如果他不开口,留着也是无用。
“我说……”“随从”妥协认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重曜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不是你,那是谁?”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总是会出现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我可能中邪了……”
思索了两秒后,金色火焰从他周身悄然消逝。
“随从”倒在地上,毫发无伤。
重曜淡淡道:“原来被毁掉灵识的不是你,而是他……”
“……什么灵识?”
“出来吧。”
“……”
话落,“随从”浑身一僵,脖子一梗,双目翻白,黑气沸腾。
“他”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来,有些虚弱,但周身汹涌的黑气仍旧像火焰般狂乱张扬,有几分虚张声势的味道。
重曜看着他,问:“今日为何去谢二小姐的院子?”
那人一改之前一语不发的态度,反问他:“我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
“你现在不回答,那就永远都别回答了。”
那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权衡之后说道:“……我忘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
“什么都不记得了……”
“连你杀过的人也不记得了?”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为何要记得?”
重曜问:“如何判定他们是该杀之人?”
“自然由我判定。”
重曜淡淡地说:“你本就是魔物,有何资格判定旁人生死?按你的标准,你该杀吗?”
“我……”那人语塞。
重曜接着道:“我对你的前尘往事不感兴趣,就目前来看,也没有非杀你不可的理由,但你得替我做件事。”
那人嗤之以鼻:“明知我是魔物,还跟我做交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重曜不以为然:“我是好是坏,不劳你费心。”
那人问:“我帮你做事,我能得到什么?”
“好问题,”重曜看着他,眼底是看不透的深邃:“可惜这不是交易,你在我这充其量算个俘虏。你见过谈条件的俘虏吗?”
那人无端心头一紧:“……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幽冥之间会存在某种连结很深的感应,无论藏的多深,都无法避免这种同类之间的连结。我要你在城中把它们全部找出来。”
那人问:“城中还有其他幽冥?”
“一个池塘里怎么会只有一条鱼?”
那人犹豫:“幽冥之间的确可以感应对方存在,但因为彼此之间会相互吞噬,所以很少会暴露自己……”
重曜一手撑着太阳穴看着他道:“你似乎对当幽冥很没有经验。你虽是幽冥,但有自主意识,在幽冥之中算是高阶幽冥,那些普通的幽冥奈何不了你。”
那人有些意外:“我是高阶幽冥?”
“甚至,你把它们引出来之后,还可以将它们吞噬掉。你现在很虚弱,不是吗?吞噬同类远比你去寻找寄主恢复的更快。”
那人半信半疑:“你怎么比我一个幽冥还清楚这些?”
重曜仿若未闻:“既然你不记前事,我便给你起个新名字。”上下一打量,脱口而出,“看你瘦削干瘪,以后就叫小黑吧。”
“诶你这也太随……”
话未说完,小黑已经被一阵风送出门外,房门在他面前猝然阖上。
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