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怀回到西川城,城池与昨日所见大相径庭,处处破败,宛若废墟。大街小巷死寂一片,整座城池空无一人,就是他昨夜入住过的客栈也年久失修、遍布蛛网,不似有过人烟。
林长怀面色凝重的走在城中,到处杂草丛生,厚厚的青苔如绿藓爬满城墙,处处透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死气,仿佛这里的生命早已绝迹多时。
他想到暗道的入口——铸剑阁,抬脚赶过去,但这里没有昨日见到的恢宏府邸,只剩断壁残垣。
随从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事,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城……城里的人呢?”
“没有人,”林长怀缓缓开口,“这里就是一座死城。”
随从一惊,差点叫出来:“死……死城?!主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长怀道:“只有死气聚集之地,才会形成这样的鬼城。凡遇月圆之夜,阴气最重之时,这些死去之人的亡灵便能借助极阴之气短暂重返尘世。可,为何是这样……”
“主子,你在说什么?”
“我虽不精修行一途,却知道若是枉死之人怨气不散,这里绝不可能如此太平,你我更不可能轻易脱身。昨夜的事情,实在太过古怪。”
随从道:“好端端一座城池,怎么会变成这样?主子,我看此处诡异至极,咱们还是先离开吧。”
林长怀没有逗留,他虽对此处充满疑惑,但也隐隐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或许他来到此处压根不是巧合。
可无论是不是巧合,他的当务之急是寻到两个孩子。
出了西川城,他们继续往南,行了两天一夜才偶见人烟。
路上在一处凉棚里歇脚,已是晌午,随从要了壶热茶,林长怀就着吃了些干粮果腹。随从不时打量另外几桌人,引得对方也警惕起来。
“如今我们已出了西川地界,”林长怀宽慰他,“想来已经安全。这些人似乎都是仙门弟子,不必太过紧张。”
随从也留意到这些人个个佩剑,且装束颇为讲究。
靠外围的一桌人自打林长怀落座,眼光便不善,坐在上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蓄须男人,他在观察了片刻后,朝跟前的弟子使了个眼色,随即,一名弟子走过来,语气恶劣的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
林长怀见人是问他,礼貌性的拱了拱手,回答道:“几位仙君有礼,我们从北方来,途经此地。”
“北方?”那弟子明显不信,视线在他二人身上转了几圈,“我看你二人鬼鬼祟祟,怕不是魔宗的探子!”
此话一出,众人骤起,神色均不善。
林长怀起身解释道:“仙君误会了,我们与诸位口中的魔宗并无任何关系,只是经行此地,在此歇脚。”
蓄须男人走过来,他跟前的几名弟子也随即围拢:“经行此地?我看你贼眉鼠眼,不似良善。”
林长怀态度依旧温和:“我们从北方来,只是路过而已。”
有弟子道:“你说是从北方过来就定然是实话?魔宗气焰嚣张,胆敢屡次挑衅我仙门百家,定是得知仙门聚首,共议讨伐之事,存心想搞破坏。都说那魔头目中无人,猖獗得很,如今看来,也是胆小鼠辈一个。”
又有弟子道:“师傅,依弟子看,绝不能放过这两个魔宗探子。”
林长怀赶紧道:“诸位且听我一言,我并非修行之人,与你们所说的魔宗也没有任何关系,此番南下乃是有要事……”
那人问:“要事?何事?”
林长怀只好如实告知,那人却不信:“找人?这种谎话你也编得出来?”
一名弟子赶紧在蓄须男人跟前耳语道:“师傅,咱们不是正愁此番去衍天宗会盟,恐旁人轻视咱们三扇门,何不趁此机会抓住这两个魔宗探子,带到衍天宗当众诛杀,如此其他仙门定能高看咱们一眼。”
蓄须男人思索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身侧弟子心领神会,转头对林长怀说道:“你说你并非修行之人,这分明是说谎。看你过来的方向,想必一定途径西川城吧。”
林长怀不知他此话何意,便如实道:“我们的确经行西川城。”
“进城了?”
林长怀点了下头。
那名弟子当即冷哼道:“西川鬼城恶名远扬,就是我等修行之人也不敢轻易涉足此处,你们竟然能从城中全身而退,不是魔修又是什么?”
林长怀觉得这话实在牵强:“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并不知道西川城内的古怪,一时误入……”
那弟子打断他的话:“你也承认城中古怪了?此城从前以铸剑术名噪天下,却在两年前被人一夜屠城,沦为鬼城。天底下有谁不知道这事是你们魔宗的手笔?”
林长怀愕然,原来西川城曾历过屠城之祸。
“此事……”
“你休要再狡辩,来啊,抓起来。”
几名弟子就要上前拿人,林子里飞来几枚霹雳球在周围炸开,迅速腾起一阵白烟,呛的众人回不过气。
蓄须男子怒道:“什么人?竟敢用暗器?出来。”
“原来是黄宗主,好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片刻后,一行人走进茶棚,蓄须男子看清来人,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咬牙切齿道:“渝斌,你向本宗主出手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男子不过二十上下,但相貌端正,气质从容,面对质问,他拱了拱手道:“黄宗主见谅,方才小师妹一时失手,误扔了几粒驱蛇虫鼠蚁的霹雳蛋,本想吓一吓草丛里的毒蛇,不想却扔到黄宗主脚下,实在失礼,渝斌替小师妹向黄宗主及各位道友赔个不是。”
三扇门弟子不服,跳出来说道:“你说失手就是失手,我看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