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硬着头皮说:“……我现在受你挟制,自然……要用心些。你若觉得不好,我不做便是了。”
余大牛端起茶杯晃了晃:“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后果你自己负责。”
萧珏亲眼看着他喝下那杯茶,然后慢慢退了出来。
约摸一柱香时辰后,听到房里传来一声响动,他心头一跳,猜测是药效发作,又等了片刻,确定里面再没有动静之后,这才打开房门。
余大牛果然倒在地上,萧珏走过去,观察良久后终于确定他是彻底失去意识,赶紧从他身上搜出自己的东西,又仔仔细细找了一番,企图从他身上找到融灵珠,可惜,一无所获。
萧珏没时间耗在此处,拿了东西赶紧离开。此处的男主人早已在后门准备好了马车。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马车不间断的赶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停下,此处距离他们落脚的村子已经有几十里地。萧珏谢过男主人鼎力相助之后,打算先去跟云照会合。他灵脉被封,目前只有云照能帮他。
男主人却突然拦住他:“这就走了?我冒这么大风险帮了你,你不得报答报答我?”
萧珏一顿,接着说道:“主人家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待我找到同行之人,定会重谢阁下。”
男人盯着他笑:“不用那么麻烦,你现在就可以好好谢谢我。”
萧珏听出话里的不怀好意,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背后却突然响起脚步声,不等他回头看清来人,一个人影径直上来将他扑倒在地。
“宝贝儿,可想死我了……”人影压着他,干渴沙哑又令人羞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真香呀,不愧是修仙之人,味道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萧珏大惊失色,不等他挣扎起来,一双腿便被人挤开。身上的男人魁梧壮硕,体格和体力都是他的数倍,一只厚重的手扣着他的肩头,宛若巨石砸落,他本能般的挣扎,却反被更加用力按在地上。
地上的石头沙砾硌的他生疼,可他用尽力气也挣扎不开。萧珏看到周围不断走出其他人,个个跃跃欲试,暗夜下,这些人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大人,您还满意吧?”说话的是刚刚还视作救命恩人的男人。
“这回办的不错。”
“那就请慢慢享用吧,我不打扰各位大人了。”
男人跳上马车,风驰电掣的走了。
萧珏看着马车远去,心底升腾起巨大的恐惧和惶乱。他在面对余大牛时的畏惧,竟不足此刻十分之一。
他剧烈的挣扎反抗起来,可对方只是抵着他笑,那张脸背着光,只能隐隐瞧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仅仅只看轮廓,便觉得狰狞恐怖和令人作呕。
滑腻腥臭粗粝的舌头卷过他的耳朵,而后凶猛蛮横的蔓延开来。衣帛碎裂之声在他耳膜炸开,巨大的愤怒和耻辱感让他浑身发抖,以至几近失语。
手边的草丛被一一拽倒,白皙的指节在地上挖出一道又一道深沟,脚下蹬出两条又深又长的沟壑,仿佛濒死之人最后的呐喊。
天上的月亮高高俯瞰着一切,冷的像一块经年封冻的寒冰。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个正在等待的黑影同时抬头望过去,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余大牛,此刻正朝他们走过来,玩世不恭的叼着根野草,怀里插着那柄刚刚擦拭过的断刀。
“什么人?”
黑影冲过来,断刀飞旋而出,疾如风,快如电,撕开最脆弱的颈子,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鲜血如泄洪般淌下来。
寻欢的人被这一幕惊得兴致全无,他冲上来,准备要对方好看。余大牛骤然出现在身侧,他骇然转头,陡然发现自己已头颈分离。
他惊骇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让脑袋长回原来的位置,但已经来不及了,血从断面喷涌而出,那颗硕大的脑袋如滚石坠落。
余大牛擦了断刀上的血,慢慢走到萧珏跟前。
人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蹲下来,看着他,眼神深邃而又平静。
“从别人身上学到的是经验,从自己身上得到的,是教训。但往往,教训比经验深刻,你说是吗?”
萧珏静静望着天空,不知听没听到。
余大牛把他扶起来,将他嘴里塞满的破布掏出来,那是为了防止他自尽。
萧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余大牛脱下外衣裹住他冰凉的身子,伸手擦去他眼尾的泪痕:“这个教训要牢牢记住,不然,这亏就白吃了。”
萧珏凝视着面前这个人,眼底一点点被坚冰封冻,杀意如瘟疫蔓延,仇恨似决堤溃泛,潜藏在心底深处的邪恶和暴戾如火山喷薄,藏在袍子底下的掌心悄然蓄积起足以摧毁万物的幽冥业火。
余大牛看看他,拿手拨了拨他凌乱不堪的发丝,抹掉他脸颊沾上的尘土沙砾,恍惚间,指尖带起的一丝清浅味道落入鼻腔。萧珏眼底动了动,掌心轻轻收拢。
余大牛问他:“还能走吗?”
萧珏不说话,只是望着他。
余大牛将他裹紧,俯身抱起来,萧珏一只手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头轻轻偏靠在他颈间。他的鼻尖触到他的领口,那一瞬,他嗅到让他心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