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辛觉得头更痛了,挥了下手。屠寂知趣噤声,抬头朝上方看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镜心进来,见他不适,很是担心:“主子,您又头疼了?”
稷辛用力摁了摁太阳穴,不仅没有丝毫舒缓,反道犹如万蚁啃噬,头疼欲裂,痛不欲生。
“……扶我进去。”
镜心赶紧将人扶进内室,稷辛盘腿调息,企图压制这股难以忍受的疼痛。
镜心一直在殿外徘徊,一颗心七上八下,稷辛不让他随侍,他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但从午后等到入夜,殿里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镜心实在等不住了,也顾不上什么尊卑规矩,推开门直入内室,却见人昏倒在榻上,毫无动静。
“主子,主子……”
镜心唤了好几声,又尝试给人喂了些水,但都没动静。他这下是真没了主意,赶紧祭出一面巴掌大小的玉石小镜,冲着小镜叫道:“尊上,主子昏倒了。”
顷刻,殿门洞开,身在极天殿的重矅赫然出现在门口。
简装便服,长身玉立,却是无可比拟的威严清贵。眨眼,已至榻前。
镜心如遇救星,赶紧将地方腾出来,重矅扫了一眼,稷辛双目紧阖,眉头紧蹙,额间细汗如织,唇色更是白的吓人。他问:“谁来过?”
镜心不敢隐瞒:“……回尊上,魔君屠寂下午来过,但具体说了什么,镜心不知。”
重矅似乎毫不意外,看着稷辛说道:“总是不听话。”
镜心立马跪在他面前解释:“尊上,魔君前来拜谒只是例行公事,镜心可替主子担保,主子对尊上绝无二心。”
重矅眼神淡漠:“本尊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二心。他若非要玩火自焚,本尊就送他一程。”
重矅抬手,一道神力灌进稷辛眉心。流动的神力宛若汩汩流水在他四肢百骸游走,很快将浊气驱逐,带走他的痛苦。稷辛慢慢舒展眉头,人也安稳下来。
镜心一颗心落地,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由衷说道:“多谢尊上。”
重矅盯着榻上的人,对镜心说:“修罗族血脉奇异,有相互感应之力,他这头疼的毛病一犯,本尊就知道,昊天塔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又欠收拾了。”
镜心担心道:“尊上,他们不会缠上主子吧?”这么一想,镜心突然恐慌起来,急急道,“尊上,你一定要帮帮主子啊。”
“本尊去毁了昊天塔,将他的同族赶尽杀绝、一个不留,你觉得如何?”
镜心立马仰起头:“可以吗?”
两秒之后,镜心缩了缩脖子。
重矅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玉扳指扔给他,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枚扳指与稷辛手中那枚一模一样。
镜心跪行到榻前,熟练的取下稷辛右手上的扳指换上,然后将取下的扳指捧给重矅,重矅放回怀里。
镜心拉过被子给人盖好,又贴心的掖了掖被角。他跪在床脚,轻声说道:“尊上,主子这段时间经常梦见以前的事情,主子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吧……”
“修罗族在罗刹之地苏醒,他有感应也很正常。”
“那他们也会感应到主子还活着?”
“同命相连,焉有不知的道理?”
“那……”
“那枚扳指里蕴藏的本源之力可以暂时压制他体内的九转同生咒发作,这段时间,你带他去苍穹境的莲池涤身洗秽,另外,暂时不要让他见屠寂。”
镜心信心倍增:“尊上可是要出手了?这下那些修罗可惨了!”
重矅冷冷道:“杀了他们多没意思?本尊留着他们还有用处。再说,修罗族唯一的纯血修罗握在本尊手上,那群丧家之犬连跟本尊开战的资格都没有。本尊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好好看着他,他要是再不听话,我不介意把他扔到洪荒境喂凶兽。”
镜心似乎压根不相信他会这么做,反而担心别的事情:“尊上,您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主子想起以前的事情……”
重矅抬眼看向他:“你要不要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镜心一惊,又老老实实解释道:“一仆不事二主,这是您说的嘛。您把我送给主子,镜心就是主子的人,只能一心为主子谋福利,不能为您说话……”
重矅知道他一心为稷辛,本来也就不在意:“好好照顾他。”
“尊上。”镜心忙膝行到跟前拦住他。
“还有何事?”
镜心颤巍巍的伸出手:“……苍穹境的通行令。您不发话,镜心带主子闯进去,会被小莲神君和小木神君当场打死。”
重矅抬手给了他一道金令:“你若是不想被你主子打死,最好想个万无一失的说辞。”
镜心捧着金令,如获至宝,连忙拜了拜:“尊上放心,镜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