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寝殿一阵喧哗,吴越披衣起身,只听侍女惶恐地劝阻:“宝音公主,君上已经安寝。”
“滚开,姑母骗人!”
委屈的要哭,宝音不管不顾地擅闯。
“你们都下去,宝音不可胡闹。”
言毕,吴越将宝音拉入内室。
宫灯明亮,映出一双泪眸:“您说是一场戏,但分明对谢宁情真意切。”
“你究竟想说什么?”
即便支吾不与谢宁成婚,日后也会同旁人在一起。这个宝音,好端端的又犯魔怔。
“我……我不愿姑母娶她。”
吴越简直头疼,蹙眉不解:“不过权宜之计,之前不都与你明晰!”
“可姑母怕是要同她假戏真做——”
“一切皆为社稷,你怎么满脑子儿女情长。宝音,你太令孤失望了!”
吴越懒得再搭理她,即使支吾真娶了圣女,又如何!
难怪弼薄他们皆在赞美新人,夸耀喜服精美……
宝音死死咬着唇,眼泪无声滑落。此情此景,纵是铁石心肠亦不忍。
吴越打起精神,好声好气地开导她。
不知过了多久,宝音方自惭形秽地致歉:“宝音愚钝,望求姑母宽恕。”
吴越哄妹妹的心态,等宝音心情舒爽地离去,寝殿终于恢复安静。
次日一早,天地良辰,典礼开始。
鼓乐声中,吴越主动牵起身畔之人,神色坚定地拾阶而上。
“你确定他们会动手?”
盖头之下,南楚小心翼翼道。
“鲁兮国的细作就在禁庭之内,机会难得,我想他们绝不会放弃。”
说着吴越佯装搀扶,关切地问:“金丝软甲穿了吗?”
“君上不必担心!”
“嗯,稍后礼毕宝音会扮成我,你们呆在寝殿暂时不要出去。”
“那你呢?”
“我……孤去救圣女!”
为了圣女,支吾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南楚紧咬下唇,不知不觉地放松了力度,然而下一刻十指攥紧。
“支吾,万事小心。”
“你也是!”
一拜天地,二拜列祖列宗……
“夫妻对拜”随风飘摇,耳畔凛冽一如初遇。
大红盖头被风吹落,幸得吴越眼疾手快。
“莫怕,我就在你身边。”
怀中人颤栗不休,吴越嗓音愈发温柔。礼毕,她将国师顺利带入寝殿,这才安心离去。临走前,侧眸叮嘱。
“昨夜我讲的话,宝音千万要记住。”
“姑母——”宝音旋即泪眼婆娑,恋恋不舍的扑上去。
见状,南楚飞快敛去眼底的情愫。
吴越亲昵地捏着宝音的粉颊,语调轻快地哄慰:“宝音乖,等姑母凯旋而归,届时定陪你冰场嬉球。”
“那今年的冰嬉节,一定要由我开场!”
“拉钩!孤走了,保护好国师。”
密道迅速关闭,南楚抬腕摘去盖头,沉默着走到宝音面前。
“公主不必伤怀,君上会平安归来的。”
宝音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忽然苦笑道:“弥葡,你少在这里自欺欺人。”
南楚蓦地僵住,神色极为诧异:“我不明白公主——”
“你的眼神,我很熟悉。”
“抱歉,我听不懂!”
“你心里究竟藏着谁?”宝音勾唇凝望。
南楚狼狈地偏过她的目光,闷声回到:“我只关心圣女——”
“这些话,留给你自己听吧!”
“我无意与公主争辩。”
“你同谢宁联手背叛姑母,如今也算咎由自取。可叹可恨,你们两个竟会爱上同一个人。”
南楚面色乍凛,罕见还击:“公主何必咄咄逼人,那你呢?”
宝音和支吾实为骨肉血亲,宝音的行径实属罔顾人伦。
“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深爱着姑母。”
“你——”
“觉得我疯了,对不对?”
“你们是姑侄!”几乎从齿缝发出。
“你懂什么,我的亲姑母幼时随皇阿奶省亲,不幸被宫人弄丢。因此皇阿奶怕先皇惩处,便以公主重病为由,拖延回宫期限。就在百觅不得时,她在寒冬街头发现一名幼童,面貌酷肖姑母……”
“所以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