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班的时候,许西曳忍不住频频盯小李,想要和ta聊上天,首先得见到ta,除了自己发疯以外,能见到ta的方法只剩下用别人的眼睛了。
但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最好小李不看的时候,他想看也能看那种。
怎么做呢?
许西曳想得很入神,脑海之中似乎多了一道声音:【你想做,直接去做就好了。】
【我不知道。】
【你想就可以。】
【不用问问吗?】
【也可以问问。】
在脑海里自己和自己对话的声音,至少许西曳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想问题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这样做。
他站起来走向小李,“你好,小李。”
小李侧仰起头来看他,嘴角扬起一个笑,“你好啊。”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我不叫小李,我叫刘玲玲。”
在后面偷听的王小典:“!”小李又来了!
许西曳不太赞同地看着他,“抢别人的身份不太好吧?哦,对,你疯了,疯了的人可能时常认为自己是ta。”
小李不笑了,他脸微微撇开,瞪了许西曳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刘玲玲,我没疯。”
偷看的王小典:“……”噢,这个表情!
他不知道这种表情在真正的刘玲玲做来会怎么样,但在小李脸上真的一言难尽。
小李比王小典还小一岁,刚上大四,一米七几的个儿,生的很白净,看上去很秀气的一个男生。就是太胆小,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他吓得瑟瑟发抖。
这种胆小跟王小典那种不一样,王小典只要确定对方没有恶意,就逐渐变得心大起来,小李却是会往深处想,越想越吓人。
短短几天时间他两颊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
这样下去真会死人的啊。
许西曳没觉得小李做这种表情有什么奇怪,他还道了个歉:“好吧,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我是有点事情想找你。”
“刘玲玲”满意了,“是什么事?我能帮肯定帮。”
许西曳讪讪道:“是这样的,可以借你的眼睛用用吗?”
“借我的眼睛?”
“嗯,我想看看你眼里的世界。”
“刘玲玲”眼睛一亮,显得很高兴,“当然可以,我这就给你。”
说完,他手指成钩状,大有把眼睛直接从眼眶抠出来的架势。
王小典瞳孔地震,飞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眼睛挖出来还能要吗?”
他喊得太大声了,一瞬间办公室的声音都静了一静。
王小典瑟缩了下,还好有他师傅在,许西曳抱歉地那些看过来的人笑笑,没有人追究,大家又重新做回了手头的事。
许西曳心有余悸,摸鱼可以,但摸得这么光明正大还嚣张就不好了,幸好他人缘不错,应该没有人会给领导打小报告。
许西曳心有余悸完了开始教训徒弟,压低声音:“小王,他疯了你不是早知道吗?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眼睛挖出来就不能用了,这样容易失去光泽,视力也会受到影响,但下次别喊那么大声。”
他知道的唯一一个眼睛挖出来还不受任何影响的,只有住在他楼下的大叔。
他把王小典按回去,对呆怔的小李说道:“好了,他说得对,挖出来不会好用的。”
他看进小李黑幽幽的眼睛里,还没想好怎么做,好像又自然而然做好了。
他已经借到了小李的眼睛。
不止是小李的眼睛,还有一部分感知。
头上有阴影笼罩下来,不用看许西曳都知道是挂在吊扇下的那个女人。
许西曳连忙退后让开一点位置,她的脚差点要踢到他了。
女人被一条红色皮带挂在半空,前后都是一层厚实的长发,皮肤僵白,四肢无力地垂着,像刚被人用完,挂着晾干的人头拖把。
王小典他们都说女人是刘玲玲,但许西曳从没看到过她的脸,他想看看。
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触碰和交流?
许西曳打算把人抱下来看看,刚打算动手王小典一脸惊恐地打断他,“师傅,你在干什么?”
王小典什么都没看到,但他知道那里有什么啊,这个动作是要去抱尸体吗?
许西曳没有答,还坐了回去,但小李笑着回答了他:“他想抱我下来。”
王小典:“……”
王小典握拳又松开,握拳又松开,最后狠狠心,猛地在桌下给了小李一脚,“什么抱你!你是小李,李为言,我师傅他抱你干什么,醒醒吧你,命不要了!”
疼痛的刺激让小李清醒了一些,他恐惧又委屈,眼眶都发红了。
许西曳提醒他们,“郝经理要来了。”
王小典一惊忙做认真工作状,小李也坐正了回去。
谁都知道,只要这位大肚细脖的郝经理到场,必会进行趴肩式“暗中观察”,而且来三次会有两次提出要加班。
真是不幸。
果然,郝经理说:“今晚加班啊,大家尽量今天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再回去,现在不加班,来年没班加,工作的竞争是很激烈的,要努力啊。”
他今天说完还不走了,像在考场巡视的监考老师,这个办公室走走,那个办公室逛逛。
许西曳看着女尸遗憾叹息,等下班吧。
天色暗沉,很快黑下来,陆续有人收工走人的时候,王小典看他师傅在收拾东西了,他也打算走人,走之前先上个厕所。
“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窗户上,下雨了。
王小典想到什么,脚步忽然有点僵,但听着那“哗哗”的雨声,他尿意更急了。
许西曳也被这雨声吸引了注意力,本来下班后他是打算和女尸聊聊的,现在看着外面的大雨纠结了。
夜晚在大雨里爬行的机会可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