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胃炎。”季洛镜低声告知。
安林佑吩咐下的事大概从没落空,季洛镜这下实在让他十分不爽。趁着她放下筷子的间隙,安林佑捏着季洛镜的肩膀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硬是将精致小巧的酒杯塞进了她手里。
季洛镜懵了。阮诺诺目瞪口呆地瞧着安林佑,随后便在底下暗暗地跟季洛镜说了声:“臭男人。”
“季洛镜说,给大家敬一杯。”安林佑说,“作为傅总的秘书,让她给大家说两句。”
全场的目光全部投在了季洛镜身上,等着她下一步说话的内容。
这都什么跟什么?季洛镜暗暗地想,要不是傅映洲她哪用得着受这种气。
但这么多人在场,她也不好意思发作。只能尴尬举着酒杯,“来傅氏这么久,感谢各位大佬对我的栽培,这杯我先喝了。”
说罢,便将酒水一饮而尽。
液体滚过喉咙,火辣辣的。在傅映洲的限制下,她太久没碰酒水一类的液体了。一小杯高度白酒下肚,她已有些晕乎乎的,胃里立刻翻江倒海来。
安林佑显然不满足于她这轻飘飘没个目的的几句话。又给她杯子里蓄满,向着大家说:“欸——一杯怎么行,季秘是长都人吧,长都人个个酒量可都很好,不再表示表示。”
季洛镜已懒得细究安林佑话里的意思,她放下酒杯说了声:“抱歉,有点不舒服失陪一下。”
阮诺诺牵着她的手,跟她一块出去了,留下安林佑在其间独自尴尬。
肉眼可见的,胳膊上开始起一些小红疹子。
季洛镜靠在水池边,抚着额头。“怎么会过敏……”
阮诺诺从口袋里翻出一盒药,“这个。我常备的,治酒精过敏的。就怕有人突然过敏了……”
“你以前过敏吗?”
季洛镜摇头:“没有,不过我有四年多没沾酒了。”
“我跟你说安林佑就是个傻叉,”阮诺诺平时说话软软糯糯的,骂起人来却一点都不含糊。“你平时忙傅映洲的事,跟他不怎么接触。他这个人恶心得很,自己不喝老拉别人喝。吩咐下来的任务,工期七天,他从第一天就开始催。自己也没什么能力,就会使唤别人。臭傻叉怎么还不滚出傅氏——”
“高管都有股份的吧,炒鱿鱼也不好炒。想让他走,估计得等一个出头鸟。”季洛镜没就着水,将药片硬咽了下去,糖衣融化露出苦芯,刺激性极强。
“——你想炒掉谁?”一声温润的男声自一旁传来,带着轻薄的凉意,瞬间令季洛镜警铃大振。
阮诺诺顺口就接上:“想炒安林佑那个傻叉啊。”
季洛镜拍了拍阮诺诺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调转了个方向。
看清眼前人时,呼吸只是一窒。
“傅…傅总。”阮诺诺立刻将头低下,“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别在意。”
傅映洲穿着轮廓硬朗的烟灰色条纹戗驳领西装,双排扣间还做了个跳色设计。领夹将领带固定牢固,胸针的链子跨过领口扎在另一处领角上。斯文随和,矜贵至极。
他的眸色在看到季洛镜的手臂时,有些许变动,但很快就将情绪隐入深处。
“酒精过敏了?”傅映洲问,视线越过阮诺诺,这话是对季洛镜说的。
季洛镜点点头,“不过吃了阮秘的药,应该会好一点。”
“为什么喝酒?你肠胃炎还在恢复期,就这么不长记性吗?”他话里有责备之意,季洛镜刚想开口反驳,就被阮诺诺抢了个先。
“傅总,不是她要喝的。”阮诺诺在维护她。“她说过自己肠胃炎了,是安林佑非要逼着她喝。”
在职场中越级上报是最忌讳的事情,阮诺诺似乎要堵上自己的职业生涯,也要把那位姓安的傻叉扔出去。
“是吗?”傅映洲的眼神淡然,他在等季洛镜自己说。
季洛镜嗯了一声。
“你俩——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