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喻听话回道:“诺,大师姐。”
而那慕容钧却要“逆言而行”,他更为嫌弃,道:“这般猥琐之人要小爷我继续看?那师姐您还不若杀了我。”
姜姒斜他一眼,拔剑道:“既如此,我便成全了你。”
慕容钧吓得闪身,委屈道:“大师姐,您怎还来真的?”
姜姒扯了扯唇,又道:“不想死?那便继续看。”
慕容钧见大师姐拔剑的那一阵仗不似是玩笑,於是,他只得极不情愿回道:“……诺,大师姐。”
姜姒顺势收了剑,沈景喻、慕容钧重新看向幻象。
半息,姜姒也重新看了过去。
下一幕之中,少女青丝凌乱,怒目切齿、愤懑不平地立于那发福的中年男子身前,她一直低着脑袋,似是不愿看他,但早已盯上她的猥琐中年男子,却又怎会放过她这送上门的“美味佳肴”呢?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他命令式地道。
少女仍然倔强,不肯抬头看他,而这一性子却激起了男子的征服欲,他笑得更猥琐了,弯眸贪婪地上下扫视着她。
片刻,他又对一旁的奴才使了使眼色。
那奴才一息便会意,他垂首应以一言,之后,便去至了少女身前,伸手强行将她脑袋掰向他家老爷。
少女不敌男子之力,被迫与高台上的中年男子对视。
四目相对,少女甚为嫌恶。
而那男子,却是异常兴奋。
画面又一回戛然而止,那一缕光在三人眼前复见,他们一一见,立马便跟着那缕光,去至了第四幕幻象之前。
第四幕幻象之中,少女被强行绑到了中年男子的塌上,他边扒她的衣装边按着她笑,面目相比方才更为狰狞可憎,惹得局外的三人牙根紧咬、怒火中烧,但却无能为力、束手无策,也不知该做何表情与言语,更不忍再看。
少女的骂言与哭腔持续充斥于耳边,声音又恨又凄。
听此,姜姒不由的重新看过去。
之后,沈景喻、慕容钧也因此之声看了过去。
只见少女被扒得庶几干净,丰盈臃肿的中年男子垂首笑着凑了过去,他□□下作的笑夹裹着少女的骂与哭席卷而来。
局外三人见了这一幕,皆握紧了剑。
但令他们都未曾料的是,少女竟于他靠近她之际,一口咬下他的耳朵,还顶着满面的泪痕,扬起了一个挑衅的笑。
三人心下一惊。
他们后知后觉方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
她装的。
她的害怕、畏惧……竟一直皆是装的。
他们竟未看出来。
少女的哭声替为了笑意,而一息前席卷整间屋子的哭骂声荡然无存,替为了中年男子的叫声与喊骂声。
表子[5]、鸡婆[6]、窑娼、臭娘们儿……
中年男子一番辱骂、暴打,将少女骂得不堪入目,打得奄奄一息之后,唤来奴才把衣不蔽体的少女拖了出去。
门被带上后,画面戛然而止,一缕光即刻骤现,姜姒等人忍着恶心跟上去,来到了第五幕幻象之前。
第五幕幻象之中,少女被二奴才生生扒了整张人皮,挖去双眼,满身是血的被装入了一橐钥之中。
血水染红了整个橐钥,也染红了姜姒等人的二眸。
画面变换,月黑风高、横尸遍野的乱葬岗之中,二奴才将装入橐钥的少女随意丢弃于此地,任凭腐烂溃败。
画面至此结束,幻境破碎。
它们如少女的血水一般,流干流尽。
而姜姒等人,被送回了丰都城东。
***
画皮鬼耗尽怨力魂飞魄散,连环杀人案尽美结案,可这所谓的正道轮回却无法让收鬼“功臣”的三人开心起来。
画皮鬼予他们的幻境,是它的生平遭遇,它杀人如麻,它罪大恶极,它目无王法,但它也只想为自个儿讨个公道罢了,幼时自他们持剑之时起,长老们便对他三人道过,万物皆有灵,世上无绝对的正,也无绝对的邪,正邪一直皆只在心,那时,墨守成规的他们并不懂为何,但咋夜,他们明白了。
通天府的验尸房之中,痛哭声、哀嚎声遍布整间验尸房,房外的姜姒等人看了,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道说那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他们只是看着,一直看着。
直至府外鼓声响起、衙役作出请的动作[7],她们停了哭声,一步三回首或带着尸身,陆续离开之后,三人方才收回视线。
她们走后,姜姒予府尹代表她三人,抱拳说道:“府尹大人,案既已结,我等便要归山复命了,告辞。”
他们正欲离开,结果不曾料,府尹却愣是生生拉着他们道说了好一番感谢,甚至还欲为他们在朝廷之上谋个嘉奖,若非她三人极力推脱,今个儿怕是逃不掉了。
几人作揖告别。
姜姒等人走出通天府,人影随与通天府所距拉远,而府尹、衙役则回了岗位,各司其职。
但姜姒等人在通天府之外的街上行走未几,便于某一转角之处,瞧见了一熟悉的面孔,是几日前击鼓鸣冤的妇人。
此刻的她正带着一总角[8]男儿行肆[9]于街,然她的一旁,多了一看着她、含情脉脉的陌生男子。
二人时不时含笑相视,看上去好似一对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