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的梅子,刚好压住了嘴里的苦涩。
“你也是来找我说一大堆长篇大论的吗?”
周洵摇摇头。
“那就好,我方才送走了令宜和兄长,讲了太多安慰人的话,实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我倒是可以同你讲一讲我被老虎追的感受。”
顾如歌停下来,看了看周洵。
“马停下来之前,我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人说什么前面有老虎,还说什么上面的意思,然后马就停下来了,那一刻我就觉得完了,真的会死在虎口下……”
“我颤抖着手拔出箭,割断挂野兔的绳子,那可不是因为怕的。”
“很疼对吗?”
周洵的声音哽咽,顾如歌的眼睛也跟着红了,鼻头酸楚,她连忙偏过头去让眼泪偷偷溜走。
“才没有,后来马又跑了起来,老虎就在我身后,我当时在想,死就死吧,只是可惜,还有好多事没做完……”
话还没说完,顾如歌就被周洵抱住,头埋在他的胸口,无声的流泪。
“没事了,你的兄长救了你。”
“嗯。”
周洵松开顾如歌,虽然眼眶红红红红,但顾如歌已经止住哭了。
“晚宴快开始了,你快去吧。”
“我留了人看着你,你现在很安全。”
顾如歌知道周洵是在愧疚,和兄长、令宜一样,只是他没有像他们那样说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火光摇曳,宽敞的主帐坐满了人。
“今日顾家儿郎斩杀猛虎,真真是当之无愧的魁首,不知晏舟你要何赏赐?”
“父皇,今日杀虎之时儿臣与皇兄也在场,即便不是最后斩杀者,苦劳也是在的吧。”
周澈虽然意在为自己鸣不平,却也剑指周洵。
“你少说,今日暗哨来报,你接连数箭射偏,还险些射中晏舟,朕不叫你与之赔罪便就是最好的赏赐了。”
“是是是,儿臣知罪,自罚三杯。”
周澈自讨了没趣,皇帝又将目光放在顾晏舟身上。
“晏舟?”
周洵见顾晏舟久久不开口,怕他一开口就为了顾如歌而激怒皇帝。
“父皇,想必顾小将军还沉浸再杀虎的紧张之中,不如等顾小将军好生休息后再行赏赐。”
顾晏舟看向周洵,瞬间便会意到他的意思。立即起身站在皇帝面前。
“臣叩谢陛下恩典,确实如殿下所说,无论是与敌人交战还是与这般猛兽拼命,对于作战者来说都是需要缓和的,至于臣今日侥幸得胜,不过是由于剑南一代多有虎患,臣又多些实战的经历,便在二位殿下面前献丑了。”
“哈哈哈,晏舟倒是谦虚,诸位都要多多与之学习,晏舟快快请起,与朕共饮一杯。”
顾晏舟站起身,接过皇帝递过来的酒被,就在即将仰头喝下的那一刻,一支箭从帐外直冲皇帝而来,顾晏舟当即一把拽过皇帝。
“有刺客——,保护陛下——”
人群慌乱,数十名训练有素的黑衣刺客从四周冲过来,顾晏舟当即踢翻一人抢过长刀,一面护着皇帝,一面与人厮杀。
“殿下为何没有将士前来支援?”
顾晏舟隔着人与同样正在厮杀的周洵问话。
“营地有固定防守巡逻的人数之,今日围场里的将士都是额外调来的,驻扎在稍远的地方,调动需要时间。”
“不知皇后娘娘处可有异常,殿下你尽早脱身,去确认一下。”
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互相配合,攻守有度,若是顾晏舟只身一人定然不会如此吃力,现下还要照顾皇帝,身上已经伤了几处,心中又挂念着顾如歌。
“女眷的帐外守将更多大抵无碍,我这便去看看如歌!”
周洵勉强挤出帐外,援军恰好赶到,想必顾晏舟会轻松许多,他看了一眼平静无事的女眷营帐,便立即赶往顾如歌的营帐。
“如歌——”
周洵掀开帘帐就看见一黑衣银面人正将刀架在顾如歌脖子上,秋稚被晕倒在地,然而帐外无一人察觉,可想此人行动有多迅捷。
“放开她,孤是太子,绑架孤比绑架她更有价值!”
“太子?上一个太子就是被我杀的,你在我这里什么都算不上,还是她更有意思。”
是他杀了先太子!那他也一定杀死了似玉!
顾如歌眼里渐渐续起眼泪。
“既然如此,那她对于孤来说……也不重要了……”
说罢,周洵以最快的速度将刀挥向那人,刀刃翻转直逼那人脖颈,直到那人不得不松开顾如歌来防守。
周洵迅速挡在顾如歌面前。
“你好像也比他有意思,下次见。”
黑衣人闪身离开,周洵担忧顾如歌,没有追上去。
“如歌?”
“我无碍,方才听见主帐的方向有声响,想必是有刺客,睁眼便看见他了,你将秋稚扶起来吧。”
秋稚被周洵安置在一旁的小塌上。
“你先回去吧,主帐现在肯定很一团乱,有些话我们之后再说。”
“好,你小心。”
顾如歌点点头,望着周洵离开的身影,脑子里全是那人询问的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