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东西都准备好了。”
“你下去吧,准备一下热水,我稍后要沐浴。”
“是。”
顾如歌一一将香囊拿起与自己记忆中的那枚香囊仔细对比,不是蜀绣也不是粤绣,更不是湘绣……苏绣!
苏州距京城太远了,她没办法亲自前去,就算去了,也不能凭借这一枚小小香囊查出些什么。
不对,那日黑衣人并没有动过似玉的尸身,他们还提到了娘娘,娘娘?是皇后还是贵妃?顾如歌不敢再顺着想下去了,止住思绪,将香囊都收入锦盒之中。
“娘子,热水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这便来。”
城郊行宫被重兵层层把守,殿中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愤慨。
“怎么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也会有一天要来求我这枚弃子?”
“你与太子一胞双生,犯了我朝大忌,为了保下你们二人,冒险将你送走已经最为万全的上上之策,否则你与太子必定会死一个。”
“所以你就将我送走,十八年来不闻不问,生养在山中,不知来处,不知归路,更没有姓名,或许换句话说,你根本就没想过我能活下来,所以默许了我的存在,可惜没想到现在太子死了,威胁到你的地位、你的安危,所以就来找我顶替他。”
“不论你如何言语中伤,为娘从来就没有想过放弃任何你们中任何一个,对你不闻不问,也是为了保护你,无数人都盯着我这个皇后,无数人都等着你的兄长太子殿下犯错,若是一旦泄露了你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让他发现我的存在,几次三番地来找我,送各种各样的东西,将我拉扯进这些是非里头。”
“我也不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很听话,是个好孩子,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你在松云寺养着,我也没想到他会出这样的意外,我得知他不在东宫的时候就立即派人去找了,最后就只找到他的尸首,连是谁对他下手的我都不知道……”
皇后偏过头将眼泪抹去,不肯显露自己的脆弱。
“连你都不知道,那我又该怎么替他报仇……他那天明明与我一同约定好了,要来下棋喝茶的……”
“报仇?要想替他报仇,你就得替代他成为太子,不断强大起来,用他留下来的权力去找到那些藏在暗处的凶手,而不是一意孤行,在暗处独自行事。”
皇后缓缓靠近,将象征着太子身份的印玺递上去。
“你以后就是东宫的掌权者,大昭的太子,陛下的长子,周洵。”
周洵。
他活了十八年,皇后安排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从来都只称呼他为少主,就连阿泽那个名字也是浑浑噩噩活了许多年后松云寺住持给他的,他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困顿中等来了这样一个名字,他兄长的名字。
明明他与兄长也才刚刚相认,关系缓和,他现在就要与兄长天人两隔,还要顶替他的身份活下去。
“洵儿,接下吧……”
在皇后恳切地目光中,阿泽成为了周洵,颤抖着双手接下那枚印玺的也只能是是周洵。
“娘娘,少主他……”
皇后的贴身长史柳氏从暗处走来。
“他既接下了,便就是答应了。”
“娘娘今日将殿下亡故的消息告诉给少主,又要少主顶替殿下,会不会太急于求成了。”
“等不了了,贵妃左丞一党早就准备好了随时扶三皇子上位,一旦他们得势,与我们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皇后转身坐下,接过柳长史递来的茶。
“你去找几个照顾过太子的旧人,一一教导洵儿,千万不能在陛下面前漏出破绽。”
“那殿下那位贴身内侍该作何解释?”
“本宫自有化解之法,即刻备车,立即回宫。”
“是。”
皇宫中贵妃正与三皇子对坐而弈。
“父皇已经派了数批人马暗中寻找皇兄踪迹,可惜都没有结果,想必我那皇兄已经寻得归处了。”
“皇后已经出宫礼佛三日,就算得知消息加派人手一同寻找太子,想必也来不及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太子之位高悬,国本动摇,流言四起,陛下只能选择你。”
“母妃计策好。”
贵妃很是受用的扬起笑意,此时婢女匆匆走来。
“娘娘,皇后娘娘回宫了。”
“想必此刻正被陛下问责吧。”
“皇后娘娘正在为隐匿太子行踪向陛下请罪。”
“什么?你讲清楚!”
“皇后娘娘去见了陛下,说太子殿下身染奇病,身边几位贴身侍候的内侍都染疾亡故了,太子早已被她秘密接往行宫诊治,如今病情好转,可是却还未愈,而皇后娘娘这几日礼佛也是去照看太子。”
贵妃扬手将手中剩下的棋子砸在棋盘之上,黑白飞溅,乱作一团。
“母妃怎会如此,左丞不是说皇兄遭遇杀手,颓败了吗?”
“哼,皇后娘娘好计谋,必定是演了一出好戏给我们看,想必那日左丞的人也只看了个大概,澈儿不必担忧,若是陛下发现太子没有染疾,自有他们母子好受的。”
“儿臣这便让他们去彻查此事。”
“想必皇后将人藏在郊外行宫之中,宫中就不必查了,皇后一定做好了准备,去查查城中各个药房。”
“儿臣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