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昕对这场婚事可有可无,按照母亲的话来说,他们温家在荆城虽是大家族,但跟梁家没法比。
能嫁入梁家是她一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改变他们蜗居在温家的现状,在舅舅一家面前扬眉吐气。
温昕不着痕迹退开梁铭州的怀抱,“早上起太早,我先去睡一觉。”
梁铭州收回空了的怀抱,哦了一声,他平时看着玩心大,在男女关系上很有眼力劲,不甚在意地让她赶紧去休息。
温昕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发现母亲打了好几个电话。
她往陌生华丽的房间扫了一眼,才想起自己在梁家,静坐半晌才回拨母亲的电话。
曹紫胜应是一直等她回电,拨过去秒接,先是急躁地训斥她为什么不回信息。
见她沉默不语,才后知后觉态度有点不好,缓了一会换上温和的腔调:“昕昕,妈就是啰嗦,但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先别急着找房子搬出去住,在梁家多住段时间,上个月我在娱乐热搜上看到铭州跟那个什么小明星传绯闻,男人就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你得好好把握住铭州。”
“只要梁老爷子喜欢你,铭州就不会乱来。”顿了会问:“什么时候去总部报道?”
温昕看向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正要回答,曹紫胜有些心浮气躁,急于发泄:“你那个工作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多陪陪老爷子,你是不知道,你舅妈因为梁家人看上你,没看上她女儿,在公司总是找你爸的茬,说话贼难听,骂我嫁出去的女儿,还死皮赖脸赖在娘家,你爸但凡有点本事,我至于赖在娘家看人脸色!”
点到爸爸的话题,温昕脸色终于有了波动。
曹紫胜这些年没少骂父亲窝囊没本事,把温昕当个垃圾桶,成天教育她穷人嫁不得,爱情靠不住,她就是一个铁铮铮的例子。
要是她年轻的时候听外公的安排,现在就不会过得水深火热,所以她绝对不会让女儿重蹈覆辙。
“昕昕,你是大小姐的命,应该享受荣华富贵,穷小子只会......”
温昕倏地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电话里的曹紫胜及时收住脱口的话。
“哦,我知道,穷小子就该去死,放心吧妈,我一定给你钓一个意想不到的大鱼。”
不等那边反应,她便挂了电话。
低眸时,小拇指的美甲被她给掰断了,渗出一丝血气,隐隐泛疼。
人的指甲有时很硬,也很软,能抚摸人,能破人皮肉,露出里面鲜红的血。
得了,指甲又得重做。
温昕下楼时,爷爷和奶奶刚从医院做完复健回来,梁铭州早没了人影。
爷爷大骂梁铭州就知道玩,不细心。
奶奶拉着温昕聊天,让阿姨切水果做甜品,消弭了温昕初来梁家的尴尬。
家宴七点开席,梁父梁母提前到来,梁铭州踩点回来,被脾气温和的奶奶训了一顿。
训他没陪温昕到处逛逛,梁母巧妙地挡了一句。
气氛还算融洽,温昕往门口扫了一眼,为了欢迎她,梁家长辈都到了。
就差梁时商还没回来。
桌上已摆了一桌子菜,淞沪人以红烧、清蒸、糖醋、糟溜为主,菜肴大部分为酸甜口。
而荆城饮食以辣为主,保姆考虑到所有人口味,安排了几碟辣菜,专门放在温昕触手可及的地方。
餐桌没用夸张的雕花圆桌,而是一个居家的小型长桌。
距离隔得近,有人味。
一家人落座,梁父开口问管家:“时商还没下班?不知道今天家宴?”
老爷子摆了摆手:“再等等,阿商是个有时间观念的人,肯定是被要紧事绊住,他刚从中东参加试运行的视察,又在准备硅腾芯片的测试,一大堆事等着他签订。”
梁母说:“是啊,再等等。”偏头对玩手机的梁铭州低语:“饿了没?饿了去前厅吃点水果。”
梁铭州一心两用,敷衍完梁母,对温昕说:“饿了没?饿了去前厅吃点水果。”
梁母一顿,和温昕对上视线,摇头失笑,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正在这时,客厅传来佣人说话声。
管家进来通报:“梁先生回来了。”
片刻,一个裹着夜风凉气的男人卷着衬衣袖子进来。
“抱歉,久等了。”语气恭谦有礼:“爷爷奶奶,爸妈。”
老爷子让他赶紧落座,开始询问他工作上的事,保姆把几道鲜汤一一布上。
温昕的视线控制不住总会落在梁时商脸上。
他气度非常好,卷起的袖子露出一截劲瘦手臂,青筋微微蛰伏凸起,腕上戴着天启刚刚上市的科技腕表,指甲修得整体好看。
回答爷爷问题,他会恭敬地前倾。
温昕坐在他对面,有时会因为他前倾的角度,收获一个倾斜的侧脸。
没了那颗碍眼的红痣,侧脸轮廓让她压抑的心绪持续加快,血液又开始沸腾不熄。
他的脸带着醉人的麻药,时时刻刻在瓦解她的防线。
聊完硅腾芯片的问题,老爷子边喝汤边问:“回国有联系唐雯吗?”
梁时商放下筷子正要回答,小腿处有异样滑过。
他条件反射抬眸看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