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心情如何?”
“还好。”
珠霜四下打量一番,又道:“这官船有三层,不如一会我们去上面看看吧,去瞧瞧海上的浪花。”
“还好。”
司娇娇趴在床上撑着脸,眼睛一眨不眨。
“小姐,你在想些什么?”
“还好。”
珠霜......
“小姐,小姐。”
司娇娇眼前有一双手来回摇摆,叫她回过神来,嘴巴一撅翻了个身:“把他做的汤拿来吧,我饿了。”
珠霜照做,屉子掀开之后还有一层布锦包着,再掀开里面还有一层棉布垫着,司娇娇看到的一瞬也有些怔愣。
她以为风雅卷青松郎是会照顾人的,却不成想最后被自己的选择杀死。
她以为锋利钢铁是不会照顾人的,却叫她现在心里在意起来。
“关上吧。”
司娇娇扭头不再去看,珠霜叹了一口气:“小姐,可是对镇南王有了感情?”
“不知道。”
司娇娇倒是没有藏着掖着,如今她和珠霜也是生死之交了,反正等她们回去,珠霜知道什么,她祖母就知道什么。
不论是重生,还是霍无极,以及陈君平的死讯,她都没准备瞒着家里人。
“我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是不是有点不好,现在想想,心里怪别扭的。”
司娇娇双手一摊,脑子乱哄哄的,她抱住珠霜的手:“霜儿,我总是经验少一些,家中父母自会给我开导,这次归京,我定先要潇洒个三五年再说。”
罢了罢了。
司娇娇闭上眼睛,尝试将霍无极那张硬气又委屈的表情抛之脑后。
出门在外,财不外露,司娇娇与珠霜住的是同一间房,没要太好的,也没挤在船舱里,二人的房间在一个角落,毫不起眼。
船身晃动的不停。水面起了风。
“呕!”
都已经吐的虚脱了,司娇娇抱着自己腿蜷缩,面色蜡黄。
珠霜去打开窗户,二层溅起的水气要小一些,但也能闻到阵阵腥气,本想叫小姐呼吸顺畅些,一闻这个味道,珠霜又利落的将窗户关上。
“闻闻这帕子吧。”
手忙脚乱从包袱中找出干净的手帕,幸好是熏香过,总能给小姐过渡过渡。
“——啊——”
“——霜儿——”
“——我要死了——”
司娇娇嘴唇煞白,她将帕子压在脸上,仰面躺着,时时刻刻都在后悔,现在又开始后悔走水路了。
在这样晕下去,哥哥不一定看得见。
眼冒金星是一定的。
“那我出去问问有没有药膏。”珠霜也急,她的手却被司娇娇拽着:“别去,咱们这些日子就别出去了,你与我忍忍,除了饭,咱们就在这屋子里待着吧。”
胆小如鼠。
现在形容司娇娇再恰当不过了。
算了,再想下去,又要后悔拒绝霍无极送她了。
一连过了四五日,司娇娇适应了一些,终于不是动不动就要作势要吐。
牙齿酸的不成。
嘴巴也有点淡了。
今夜的船身终于是稳了一些,司娇娇坐在桌边,手指无聊的轻敲着眼前的瓦罐。
早在上船的第一夜,司娇娇与珠霜就将里面的浓汤分了个干净。其余的日子,除了珠霜出门买点饭食,两人就在屋子里待着。
司娇娇觉得腰有些酸痛,这床再睡上两日,自己的腰也别要了。
“今日我出去问了问,明日一早就能到盘州的渡口。”
“嗯。”
司娇娇随意应了一声,手继续在瓦罐上摩挲着。
“这罐子收起来?”
司娇娇这才坐直了身子,手顿了顿,慢慢拿下来:“咱们回去是要买马车,也不差这个罐子的位置,不是咱们的东西,以后有机会还是要还给人家。”
“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哦。”
摆摆手,司娇娇装作不在意的摸样,还顺势将那黑色的瓦罐往珠霜眼前推了推。
珠霜也不多说什么,利索的收起来,整理好司娇娇换下来的衣物。
司娇娇手托着头,回头看着人,嘴唇轻启:“这衣衫便不要了,你我到盘州去买上几套成衣,不知道去何处买马,都靠两条腿走着,身上越轻便越好。”
珠霜身形一顿,却没有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夜,两人辗转难眠,寅时一过,珠霜便打算起来,就见司娇娇也睁着眼直直的望着上方。
“睡不着霜儿,要不等我们下了船,先去找个客栈补觉吧。”
好困,司娇娇眼皮子下面浮现两个眼圈。
珠霜笑盈盈的望着人,刚想打趣,门外却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