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哽咽声被硬生生梗在喉中,碧铃眼尾一瞬就通红,李青琅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看着二人好端端就突然争辩起来,傻了眼的杨虔赶紧拽住李青琅:
“毛毛和长尾带了两支狼军过来,圆圆和碧铃的清平也来了,都想你想得紧,我们往边界靠一靠吧,场内的军象好像都没搭理咱。”
那黄泉部的探子也立刻接上话茬:“是,咱们往鞍集山上走吧,其他黄泉部的人应该已经撤退了。”
碧铃率先转身迈开步子,原先刑场中的四头军象已经深入军区、归于象群,眼前的军象甚至没有低头看向这几人,但粗壮的象足象腿还是让人望而生畏,李青琅瞥了眼碧铃的后脑勺,迈了几个大步,走到了最前面。
这不还是挺关心人家的吗,杨虔对着李青琅的背影撇了撇嘴。
紧贴着围场的边缘,几人顺利地快步走到鞍集山下,有不少军象都开始了躁动般地威胁行为,这是外来者接近时的表现。
被鞍集山密林笼罩住的那一刻,李青琅像是终于放下心来一般,不再有如芒在背的不安定感,高耸的树支起的树冠像故国的怀抱一般。接着,狼的喘息声近了,几乎是横着扑来几头大狼,李青琅被那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扑倒在地。
“圆圆!”
这么冒失,必然是圆圆,激动的口水和急促的鼻息落在李青琅脸上,清平倒是斯文许多,蹭了蹭李青琅的手就走到了碧铃的身边。
毛毛和长尾也摇动着尾巴,喜形于色,长尾年纪大,常驻边境,很少跟着将士往外跑,它与毛毛是同族而生的狼,这一族群都长着长长的狼毛,胸毛像一圈厚重的围脖,长尾这样的年岁,配上灰黑色的胸毛,如长辈般可靠、淡定。
底下有的军象已经锁定了这群狼的方向。
“不宜久留,咱快撤。”
杨虔催促着,翻身就骑上了长尾的背,李青琅和碧铃也翻身而上,至南黄泉部的探子进了山林,便如同回了自家般,他冲这三人摆了摆手,而后便悄无声息地踏着碎步远去。
于是熟悉地形的长尾便几个闪身带着他们,从鞍集山的林间穿梭离去,直到翻过山脊,回到至南的领地。
“呼!总算是回来了,这一趟又是蹲大牢又是下刑场,顺利倒也顺利,但要不是臧西内部搞政斗,黄泉碧落全员出动都不行吧。”
其实还在鞍集山内,但杨虔总觉得像回了自家似的放松安心,只是他这话没人应,碧铃低着头不语。
而李青琅则在熟悉的圆圆背上,趴着睡着了。
“青琅?”
碧铃也抬头看去,见李青琅破皮流血的手腕安然地搭在圆圆宽厚的狼背上,半张脸埋在狼毛里,神情放松淡然,那镣铐还在左腕上扣着,右手不自然地被左手护在掌中。
碧铃望向李青琅的眼神十分复杂,想到他确确实实是离开臧西、离开臧西使臣,终于逃了出来,他鼻子一酸:
“让他睡吧。”
……
李青琅再次醒来时,睁眼便见圆圆的大舌头悬在眼前。
!
李青琅一惊,立刻一骨碌起身,但这段时日以来穿过烈日暴雨,他早就习惯了席地而卧,浑然不知此刻他正睡在卧榻上,于是一翻身便摔下床去。
幸好圆圆就在床边,接住了李青琅,才不至于摔到他不知何时被包扎好的右手。
“哈哈哈,它非要守着你,圆圆从出生就跟着你了,你俩的感情就是亲啊。”
爽朗的笑意传来,李青琅抬眼看着阔步走入帐中的杨城,眼睛一热。
这里就是李青琅的营帐,是他在边境住的地方,从营帐走出去是一片空地,再往前走就是杨家军驻扎的军营木栅,围出了李青琅从十岁起就在这生活、成长的记忆。
“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