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话可说,干脆破罐子破摔,“摸一下怎么了!我花了钱!”
时也:“花我的钱。”
“我……行了行了,对不起行了吧!”
周漫伸着脖子道歉,没一点理亏的样子,更像是在质问,时也挑了挑眉,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的说,“下不为例。”
“我倒要看看你比我好多少。”她扭头就往屏风里钻,一模一样的屋子,只是里面的人是位姑娘,被灵线捆住角落动弹不得。
时也后一步到她边上,故意问,“好多少?”
周漫理亏,耸了耸肩去开门,去拿门上木牌,才碰到人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眼前是一张艳丽的面孔,正是在街上马车上看到的白家人。
“何姑娘好,我叫白鲤,是阴阳阁的主家。”
白鲤直起身,垂着眼看她,抬手打响坠在她耳边的铃铛。
他侧身让开,身后是着婚服的喜鹊,目光呆滞,毫无生气。
周漫看周遭环境,无风无窗无门,似暗室。
旁边桌上摆着三具尸体,鲜血顺着桌面流淌,地上聚成血泊,她认出了其中一个,是马车上美艳女子中的一个。
另一侧的牢笼里关着几只妖兽,鸟雀、狼妖,蛇妖,都未化形,修为不高极容易被抓。
“你要做什么?”
白鲤抬手露出手中的小刀,笑的灿烂,“你买了他的木牌,我当然是成全你。”
彩楼有一规矩,买木牌即是赎身。
可看现在的状况,看来所谓“赎身”大有文章。
周漫手脚无力,看椅子扶手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她干脆不再挣扎,往后靠去,质问:“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多谢你赎身,马上就活了。”
白鲤伸手打了个响指,只见桌上的三具尸体睁开眼起身,手上、心上皆有灵线,线头在白鲤腰间,其中一个往角落去,剩下径直走到周漫身前行礼,然后扒拉她的衣服,另一个手里拿着喜服来。
白鲤盘腿坐在案台上,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周漫反抗不了,羞怒不已,质问,“你要做什么?”
“何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尤仙长只是犯了个小错,现在不人不鬼不妖,千里迢迢来投奔我,着实不易,你何必赶尽杀绝。”
白鲤把玩着小刀,衣上绣有芍药花,腰间别着的针灸袋,露出的银针并无针尾,灵线便系在其上。
果然是尤季瑜故意引她来此,希望猴头能保护好东方持。
周漫外衣被扒,穿上了宽大的喜袍,她歪头错开提线木偶一样的女子看向他,“白鲤,白家人,六阶修为,冒昧问问,哪个白家?”
“皎月城。”
“听说护神案,白家一门全死了。”
白鲤上前,木偶人让开,他弯腰盯着周漫,“你再想想?”
“我想想。”周漫从善如流,搜索着记忆,突然想起周泽说过的话,“白家主风流,招惹过不少女子,其中一个怀着身孕闹上门,被白夫人打了半死丢在了乱葬岗,白家主的宿敌正好路过听见小孩啼哭声便捡了去,照姓白,将其抚养长大。案卷记载,护神案是百里司明和白华容携手告破,后来白前辈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公子莫不是白前辈后人。”
白鲤冷冷一笑。
周漫以前经常犯事是鉴镜司常客,颜飞烬最爱罚她抄仙门规训,她在书房里屋里抄累了就偷偷翻看案卷,护神案名震天下,她特意找出来看了几遍,至今仍记得。
她脑袋靠着椅背,思绪凌乱,“既然尤季瑜投奔你,那柳良才你可认识?”
“柳先生是我最敬重之人。”
“你们用活人做偶,到底为何?”
“你这人有点意思。”白鲤拂袖坐小案上,手撑在扶手上盯着她问,“天上地下,神明为上,神上还有什么?”
传说,神明造人,人便低于神明,但,木灵上神说,天地自然孕育万物生灵,人也出自天地而非神明,人奉神才有神。
所以,神不可伤人,人轻易伤不了神。
三千年前,妖神降世,妖兽祸乱,人间犹如炼狱,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直到玄神下凡,救人间于危难,与妖神同归于尽,封于清溪山,万年为限渡化妖神。
古籍记载,玄神救人时误伤无辜,为赎己过,将其奉为上尊者。
“人们敬神、奉神、畏神,唯独不会爱神。”
周漫听的一头雾水,又似懂非懂,试探性的询问:“你们做这些是想毁神?”
闻言,白鲤嗤笑,“不不不,我们是要救神。”
他抬手把玩她垂落耳畔的铃铛,眼中满是玩味之色,“何姑娘,曾几何时,我以为我们是同路人,看来,清净山上你未窥见一丝真相,实在可惜。”
耳边铃铛晃动,声音微响。
他抬眼看见边上的木偶人,一下站起身,脚底旋个圈,喊道:“不,也不可惜,我们仍可并肩,只是换了个方式罢了。”
周漫翻了个白眼,一堆废话中还好有几句能用的。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意识到什么,微微抬眼,四目相对,白鲤错愕。
下一刻,周漫召出斩星逼近,白鲤退后躲闪,凭空出现一把利剑,剑气凌厉竟将周漫刺退,她抵着墙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剑有灵,是不可多得的灵器。
白鲤转身端坐,手撑着扶手,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常伶,废了她。”
剑唤常伶,听令攻击。
周漫躲闪,常伶剑速度快,剑气凌厉,她手里的斩星只能当棍棒使用,难以匹敌,左右躲闪,还未想出脱身之法,就听一声响指,木偶人动了起来,操起凳子、木棍袭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