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舯一愣,随即跟上。
只是他一条腿前几日被宝玥的火药桶炸伤了,虽不严重,但到底见了血,有些影响他的速度了。
“宝玥姑娘何必挣扎?你跑不过我的。”子舯道,“念在从前的情分上,我可以赏你个痛快!”
“我跟你个神经病有什么情分?之前你不还说,这辈子不会为难我和群烟,如今就变成赏我个痛快了?”宝玥反唇相讥,“你的主子不是叫你带着人挡下长公主?怎么你反倒跑来和我斗,这是要跑路了怕我揭穿你。”
闻言,子舯怒从心起,却不是为什么揭不揭发或者宝玥骂他。
他咬牙,道:“宗望不是我主子!”
子舯看重自己独立的人格,最听不得这种话。宝玥明白,也不拿这话激他第二次,只要他一瞬间因情绪翻涌慢下脚步够她逃跑便是。
宝玥跑得气喘吁吁,一时不察撞了人立马弹跳开要躲,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此人手劲儿不小,手掌宽厚,应当是个男人。
宝玥狠狠一皱眉,拔出刀子就要砍下去,那男人连忙松手道:“宝玥姐姐!是我!”
宝玥一愣,手连忙一歪,一抬头,果然是糖果儿。
当即她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嘴唇翕动,似是有话要说。
只是话未说出口,眼泪汹涌,便先落进了嘴里,将她的嘴也堵住了。
于是宝玥轻轻一拳砸在糖果儿身上,骂道:“小没良心的!那个混账哄着你们出去你们便去!也不晓得和我说一声?”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那时候那种情况,宋凉的做法没什么不是,雪青他们的做法也没什么不是。
只是如今宝玥提起来,心里还是害怕,不免要多说几句。
糖果儿也明白这个理儿,由着宝玥说够了。
雪青从他身后怯怯探出脑袋来,也唤了声:“宝玥姐姐。”
见二人都好好的,宝玥刚才攒起来的气又一下散了。
宝玥一手摸着一个,哭着,说着,听不太清。
但激得二人也落下泪来。
须臾,宝玥像是想起来什么,左右看看,连忙问:“阮儿呢?她不是同你们……”
“她在城外,公主留了人看着。”雪青解释道。
阮儿年幼,京中打打杀杀,不适合叫小孩子来碰这个晦气。
叶渡是皇帝,他得在,阮儿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叶曦便发话叫她和剩下的人等在城外。
待看见信号烟,再杀进来。
正说着这事儿,叶曦已经提刀过来了:“这哪是说话的地方时候?你既然找过来了,就跟他们一样藏好,千万别伤着自己。”
谁知宝玥听了却摇头:“殿下不该厚此薄彼,许城中其他百姓与贼人搏斗,我也是城中百姓,怎么不许我?”
闻言,叶曦愣了愣,视线扫过四周只见确实有许多百姓已经拿起自己能找到的全部武器——或是木棍,或者扫帚,甚至还有人举着一个铁锅,对着贼人身上砸。
叶曦失笑,扬声夸赞道:“做得好!”
随即她又看向宝玥,默许对方的行为,转身欲走,又想到什么,连忙转回来问:“他们……”
“一切安好!”
宝玥瞒下楚容川身上的刀伤,瞒下张净拾断掉的两根手指,也瞒下凭澜脸上的伤,只敢说一切安好。
大家都还活着便是安好。
不管叶曦心里怎么想,她表面上是信了这话的,像是受到了鼓励,重重一点头,对着兵将和城中百姓道:“诸位听着!若反贼当中有愿缴械投降者,莫要伤及性命!反之,格杀勿论!不必留手!”
这些人或许从前是她大燕百姓,但他们既然已经选择做了乱臣贼子,若是有改过之心,叶曦愿意看在从前的份儿上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但要是执迷不悟,她也不是那昏头的。
叶曦这句话顿时鼓舞了士气,对面有许多人心里发虚,颤颤巍巍,已经开始丢弃手里兵器了。
这要怎么打?从一开始人数上就被对方压了一头,如今百姓也闹起来,更是没辙。
城外交给了王青山和浮平,城内跟着叶曦的则是浮屏和江岩。
浮屏一向领命行事,叶曦不开口她也不问。
江岩却待不住,问:“殿下!我们何时去找那宗望?”
“好歹合作一场,你这么着急要他的命?”叶曦睨了对方一眼,又问,“你知道上哪找他去吗?”
“我……”江岩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谁爱跟他合作,那是以前没得选!”
当日昭月说他们是因为没得选才和宗望绑在一起,如今江岩自己竟然也用上了这套说辞。
江岩道:“我不知道,殿下难道还不知道?您说,说了我就取他的项上人头!”
叶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是重重一声叹息,怕将来叶渡也长成这副模样,非得叫人头疼死。
叶曦道:“宗望不急,要杀他,就得先杀他那些棘手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