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还睡了一觉,柯夏身心愉悦,连带着看两个老鼠脸侍卫都顺眼了起来,侍卫不能进殿,在外头傻兮兮排排站,两人面面相觑,合着这半天尽站岗了。
夜宴设在九华宫不是没有缘由的,此宫占地广阔,华美壮丽,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精巧庭院与偏殿点缀左右,屋顶由奇绝的金色琉璃瓦铺盖,地砖规整,在橙红宫灯的映射下散发着耀耀金光,尽显大国风尚。
结盟不仅要看对方的实力,更要认清自己的定位,北苍国想在结盟中占据主导位,首先就要不遗余力地展现出自身强悍的国力。
自迁都以来,九华宫接待了数十次外宾,殿内的装饰来自各国进献的珍奇异宝,整座宫殿逐渐演变成一座战利品展览屋。
南谌几人到的比较早,使团还没登场,百忙之中,太子抽了个空朝南谌颔首示意,而后转身离开。
而比他们还早到一步的则是对柯夏念念不忘的四皇子,华聿懒洋洋地靠坐在长桌旁,面前摆满了美味佳肴,一见柯夏便两眼放光,惬意地微微眯眸。
给南谌安排的座位仅次于三位皇子,也就是说南谌得坐到华聿身边去。
偶尔华聿也愿意享受一下守株待兔的乐趣,柯夏再怎么跑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宫人将南谌接引到座位上,华聿左手拄脸仰面看他,细白的牙齿缓缓暴露在空气中:“你一个灾星,凭什么坐这儿?”
柯夏不知从哪顺了捧瓜子,看好戏似的不停咔擦咔擦。
南谌施施然落座,闻言不紧不慢笑着说:“四皇子殿下,这是太子殿下的安排,小人无从知晓。”
“噗”
“那本宫让你滚开,柯夏,你坐这儿来。”华聿拍了拍身侧的软凳,一脸被宠坏的倨傲,极其轻蔑地瞥着南谌,“柯夏现在是本宫的奴隶,你最好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在华聿的对比下,北苍国上下都十分崇敬温柔敦厚的太子殿下。
这不是南谌第一次接触华聿,北苍从滦平迁都雁回那一年,华聿曾和大部队失散过一次,还是自己救了他一条小命,早知道会长成这样的歪瓜裂枣还不如不救。
任华聿怒发冲冠,南谌自巍然不动,在华聿以玉骨扇为武器打到自己之前,陡然偏离角度翻转,擦着他的束发飞过,一颗不起眼的瓜子皮儿轻轻落下。
玉扇摔出了蔓延全身的裂痕,肯定是废了。
“噗噗,呸。”柯夏啧啧摇头,指桑骂槐,“这也不行啊,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华聿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不确定地看了他两眼,柯夏眼神清澈地回望,俊美无铸的脸上全是无辜。
南谌剑眉轻蹙,叱道:“凤儿,休得胡言。”本想说吃都堵不上嘴,但有辱斯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柯夏干巴巴地“哦”一声,继续嗑瓜子。
“过来,你现在是本宫的奴隶,不要让本宫说第三次。”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嗯嗯,那你说说看。”柯夏连连点头,眼含期待,“第三次会如何?”
“你会死。”华聿没了耐心,眼底黑沉一片。
柯夏满不在乎夸张地喊:“真的吗?这么神?”他扭头拍了拍南谌,十分好学,“这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言出法随?”
南谌捻动佛珠,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轻声说是。
于是柯夏反过来催促华聿:“那你说吧。”
华聿气极反笑,精致的小脸扯出一个狰狞丑陋的表情,平白瞎了那副白莲花似的清白相貌。
“来人,把他给本宫丢出去喂狗!”
柯夏只有死了埋进地里、摆上灵堂才能老实,不会跑不会忤逆他。
看准时机,南谌打了个手势,跃跃欲试的柯夏委屈凝眉:“不能吗?”
“乖,过来。”
柯夏不死心地瞄了眼怒不可遏的华聿,叹息一声,缩到了南谌怀里,可怜兮兮,
华聿一拍长桌,怒而站起:“你好大的胆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杀了他,给本宫杀了他!”
南谌温柔抚摸着柯夏柔顺的发顶,实则是按住他不让他冲出去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