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久一年四季都习惯了早起,夏日里日头长,卯时半天色就麻麻亮了,到了辰时天色已经大亮,夏日里,辰时起床的媳妇儿夫郎都是要被婆婆骂一句懒散。
林家如今有十来亩田地,林家两口子也是清闲不了的,辰时左右也会起床,林久久害怕自己起身之时撞上那夫妻两个,还不到卯时便醒了,且他醒来之后一刻没有耽搁,立马起身下床,然后偷摸的出了自己的房间。
林家夫妻起床之时,发现林久久已经出门心情还颇好,觉得他走得早也好,还能省一顿早饭呢。
六月天地里最多的活儿便是给庄家除草,偏生除草这活儿最是麻烦,总也干不完。
这地里的杂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年年一季季的总是长不完,就和天上撒下的种子似的,不论你拔的再勤快再干净,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又会有一波长出来。
两夫妻回家的时候,太阳都到了家门口,瞧着那日头就知道怕是巳时过半了,两人如今都饿了,而且还惦记着昨日剩下的鸡汤,正想喊女儿赶紧摆放上桌,却只看见他们女儿一张懊丧和愤怒的脸。
“爹,娘!那死小子把昨晚上剩下的鸡肉都吃光了,连汤都没有剩一口!还把家里的鸡蛋也拿走了好多啊,怕是得有二三十个啊!”
“什么?”
“你说什么?”
......
林久久今早出门的时候,吃得饱饱才出门,他起床之后想起昨日的晚饭,越想越觉得憋屈,于是特地起了个大早,将昨晚上吃剩下的白米饭倒在了鸡汤里,连汤带饭的全吃了。
“可惜不是热乎乎的。”虽是夏日,热乎的鸡汤泡饭自然要比冷的好吃,可鸡汤香浓,林久久害怕热汤的时候香味弥漫,将还沉沉睡着的人给香醒了,于是只敢吃冷的。
但吃了冷鸡汤的林久久心情依然很好,因为他还偷摸的将家里存了好些日子的鸡蛋也拿走了二十几个。
林久久阿娘刚去世的那几年,他每年都会去他外婆家里两三次,一次是外婆家里白花桃成熟的时候,一次是外婆家里杀年猪的时候。
那时候,他每次他过去外婆家里小住,等到回家的时候,外婆都会给他准备不少东西带回家。
可他带回家的东西是吃不到自己嘴里的,后面他就学精了,外婆再给东西带回家他就不要了,也是他连着好几次都空手回家之后,他爹还有后娘就不让他再去外婆家里了。
“就当是替你们还债了,这点儿还差得远呢。”林久久小心的护着手里的鸡蛋篮子,想着以前从外婆家里带回去的那些肉蛋粮食,不止没有一点的心虚,还觉得自己拿得少了,若不是家里腊肉挂的太高,他还想拿一吊肉呢。
林久久外家姓万,离着他们小河村还颇远,有足足三十余里地,而且有二十里地是崎岖的山路,他手里提着易碎的鸡蛋自要十分小心,因此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到。
林久久是卯时一刻左右从家里出发的,到外家所在的万家坝之时已经巳时过半了,这个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吃早饭的时辰,他一路进村倒是没有遇见几个村人,直到到了万家家门口了,有万家的邻居认出了他,带着几分惊讶和欣喜同他搭话的同时,还兴奋的大声喊着屋子里的人,这才惊动了屋子里的万家人。
林久久外公外婆一共有三子一女,老大老二都是儿子,老三便是林久久的娘,至于小儿子是他们的老来子,只比林久久大了两三岁,如今老两口和小儿子都跟着大儿子一家过,二儿子成婚后分家单过了。
“久哥儿,真是你啊!”万家的院门突然打开,随着一道有些激动的声音响起,五六个人一起出现在了林久久面前。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林久久忍不住的揉了下眼睛,喊出口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外婆,大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