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踉跄着跑开后,花铃坐在地上,疼惜地抚摸自己的皮肤,流星街的空气很浑浊,月色也不怎能透进这地界,影绰洒下微凉。
飞坦手臂紧绷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他的恶意收起了张牙舞爪的獠牙,在指尖轻柔缠绕。
看来飞坦没有离开。
这次学乖了,没有缠着伤口。
花铃手指轻轻抵住恶意扬起的头,奖励性地揉弄,恶意瞬间僵直,又亲昵地索取更多。
“花铃,我们回来啦!”
侠客在很远处就开始挥手,小跑过来,眉梢带笑,将花铃扶起来:“好一些了吗?我们去报道吧。”
伊尔迷绕到一旁,牵起花铃的手:“我抱你?”
花铃摇头,半靠在伊尔迷身上,示意被挤开的侠客带路。侠客看着两人的熟稔,偷偷撇嘴,在前面带路。
花铃看到了之前睡觉的床垫,被子还凌乱地堆在一旁。侠客察觉到了花铃的视线,恍然大悟:
“所以花铃和伊尔迷当时住的地方,只要再往前一点就到内圈生活区了呀。”侠客碧绿的猫眼狡黠一弯。
“我不知道哦。”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伊尔迷稍微偏头朝向花铃,无辜眨眼状,“侠客是怎么知道我们睡觉位置的呢?”
“你们被拐的时候看到的,伊尔迷多注意下周围吧,别又被抓了。”侠客纯良地笑了,飞快戳了下花铃的脸,指向前面,
“到了,我们的居住地。”
周围密集排布的破旧的低矮棚屋,许多人在其中缝纫、晾衣、穿梭,拥挤在一起。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孩看见他们,开心地大喊:“侠客!库洛洛!”自从到了这个破地方,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普通人。
有个扎着粗双马尾的女孩跑向库洛洛,她举着一本书:“库洛洛!我找到了你想要的书!”
库洛洛露出柔软的笑:“谢谢你,萨拉萨。我很喜欢。”将书籍珍重地放到胸前,但他严肃地补充,“不过不要擅自去郊外了,我们会担心的。”
萨拉萨呆呆回应,视线早已转到花铃,对视时用余光偷偷看,又热切望向黑发男孩,他无奈道:
“她是凌里花铃,另一位是伊尔迷。是打算寄住的外界人。”
萨拉萨高兴地介绍自己,她像只小狗一样绕花铃打圈,圆圆的大眼对着花铃一眨一眨,毫不吝啬夸赞:“好漂亮!性格也好可爱!”
花铃揉着萨拉萨的发顶,赤忱的小狗让她的心柔软了一些:“我也很喜欢萨拉萨。”
“好了,我们要去找神父了。”库洛洛将萨拉萨牵走,让她早点回养母那里睡觉。萨拉萨听话道别,蹦跳远去。
“这就是全信仰教堂吗?”伊尔迷指向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建筑。
处在山坡上,入口是高大的拱门,教堂杂糅着罗马式建筑的雄伟和巴洛克的灵活华丽,还有看不出的风格,洁白无暇,神圣庄严,有定期维护的痕迹。
不合理。
这么破败的地方是怎样理所当然建起这么宏伟的教堂的?刚刚见过的人也没有供奉明显的宗.教信仰的标志,外表看起来也很正常。
花铃看向带路的两人,将“全信仰”与这风格随性的教堂联想一起,头皮发麻,她觉得最可怕的不是狂热信仰的疯子,而是习以为常的“正常人”,他们已经脱离了人类的思维方式。花铃只希望这里的人单纯是前者。
库洛洛敲开中殿的门,月光透过玫瑰窗,朦胧的彩像洒在木质地板上,冷清,寂静。讲道台后方镶着夸张的太阳,而太阳立于最高的山峰上,讲道台上没有人,但第一排的坐席能看见一个驼背的孤独背影。
“神父?”
库洛洛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堂回响,沉默的身影站起来,他穿着类似以弗得圣服的服装,佩戴拉夫领,细麻外袍上梭织着蓝色和朱红的图样,发福的脸笑得很慈祥:“库洛洛,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