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志正在拼命地看书，他的脑子很乱，林浩用学业来威胁他明天帮他作弊，而且，他不能写得比他好，否则就要找他家麻烦。

其实本来也不必如此，但是林浩的母亲，也就是徐氏，停了自己家儿子自夸的大话之后，十分愚蠢地相信了，并且还在邻里到处吹捧夸赞自己家儿子，还夸下海口说林浩一定拿下第一名。

正是因为如此，林浩才慌张地要求孙承志帮他作弊。

而相反的，林村长正是知道自己家儿子的德行，怕丢人，又想着顺便解决掉碍眼的李家父子，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孙承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书本，他根本用不起这么久的蜡烛，只能坐在门外借着月亮的光辉，隐约看些字。

沈阙啧啧两声，暗想，这要是搁现代，绝对又能成为别人家长口中的光辉范例，被拿出来与自己的孩子对比又对比，以此来激励自己家没用的儿女。

就算是在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破事儿，说不定倒也能成大才。

可惜呀可惜。

不过这倒还省事儿了，不用让南甘再进到屋子里去把他给绑出来了。

沈阙直接大喇喇地走上前去，因为他选的地址离自己家不算太近，沈阙也不用担心动静太大把别人闹醒。

孙承志正处于一个迷茫的状态，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前方的地板。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鞋，一双干净，不染纤尘的鞋。孙承志看着鞋，出神地想着，这一定是个养尊处优的人。

沈阙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得翻他一个白眼，这是新鞋，而且今天是南甘抱他飞来的，当然干净。

孙承志蓦地回神，他猛然抬头:“谁？”

见到来人后，他眼里的讶然简直要溢出眼底。

“是，是你？小鹊？”

沈阙也没有特地让南甘藏匿，所以呈现在孙承志眼前的，就是高冷反派和他的霸道暗卫。

沈阙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也不出声儿。

孙承志显然是心虚，他看了一眼沈阙身后一语不发，神色肃穆的南甘，随后又将眼神转回到似笑非笑的沈阙身上。

“你，你是来，是来找我麻烦的？你，你别乱来！”

不用沈阙指挥，南甘十分贴心地给他放下一张小板凳。

沈阙悠哉悠哉地坐下去，就在席地而坐的孙承志面前。

“找你麻烦？唔，说得倒也没错，不过，你要不要再猜猜，我是来干嘛的？”

沈阙十分迅速地代入到反派角色中，笑眯眯地反问孙承志。

孙承志警惕地看着来者不善的两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阙见他不配合，撇撇嘴:“没意思。”

他想了想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李善缘？”

孙承志眼神转来转去，答:“没有，你不要信口雌黄！善缘是我最好的朋友，上一次不是我不想救你们，是，是我自己也走错了路，被困在山上，第二天中午才绕出去的。”

沈阙剔剔指甲，语气遗憾道:“是么？一点儿也不讨厌李善缘？”

孙承志想着沈阙与李善缘要好的关系，见他似乎有松动的意思，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和善缘是最好最好的哥们！断不会害他！”

沈阙故作惋惜地站起身:“那太可惜了，本来这里还有一个进慕名书院的机会，看来你是用不上了。”

“……等，等等！”

沈阙在转身的瞬间，听见孙承志颤着声音挽留道:“你，你什么意思？”

沈阙在孙承志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勾起一抹笑，他也没转身，只是淡淡地道:“什么意思也都跟你没关系了，你不是和李善缘关系很好吗？我要做的事情，可是一件对不住李善缘的大事儿呢～”

孙承志死咬着牙关，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你，你是不是又在说笑，我，你不是和李善缘最要好了吗？你与他日日同榻而眠，他家待你如同亲子，你竟要害他！”

沈阙冷笑一声:“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指责我吗？”

孙承志脑门上冒出一股冷汗，他抬手用衣袖擦去，站起身:“你大半夜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沈阙转回头，微笑道:“你想好了，这件事儿，你办不办？”

孙承志垂着头，眼神不明。

沈阙“哼”了一声，一点点诱导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步步高升吗？这可能吗？不说你的父母是个拖累，光是一个小小的林浩就能让你死得很难看。而现在，只是出卖一次李善缘而已，你就可以和你梦寐以求的生活接轨，摆脱你讨厌的一切，逃离你厌恶的家庭。如何？要不要听我的？”

而后，沈阙又轻轻地补充了一句:“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出卖了呀～”

孙承志抬起头，这般那般都在眼前浮现，一边是李善缘温和的笑容，一边是母亲病痛时的呼喊，他双眼一片猩红，泛着困兽一般的痛苦而又腥臭的欲望。

“……我需要怎么做？”

沈阙瞧着他的模样，满意地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升起一种隐秘的快感，他喜欢看见别人做无谓的挣扎，看见丑陋的人性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李善缘，你看啊，这就是你看好的朋友呢！

考不了小测也好，不要去镇上了，直接来京城找我吧……

*

第二天大早上，沈阙与李善缘一同去了私塾。

像第一天来私塾那样，人很少，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