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太激动了，忘记人家是聋子了。

沈阙在心里狂翻白眼，这是什么垃圾的小学生诱拐技术？是个人都能看出你图谋不轨，算盘珠子简直要蹦到我脸上了好吧？

林浩心里着实是有些不耐烦了，但为了能跟眼前的人儿春宵一度，他耐着性子比划起来。

沈阙任由他上蹿下跳像个猴子一样演示了半天，最后在林浩精疲力尽，耐心快要耗空时，终于像是明白了一般，恍然地点点头，随即比划着道:“今晚子时，村南湖畔。”

这句的意思极好理解，林浩看懂了，他怔了一下，随即狂喜。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晚上约在外面那当然更好，约在他家，他还怕让他娘给发现了。至于为什么约在野外——

林浩也没有深想，他用他自己装满了废料的脑子想到的，也只能是不入流的东西。

他冲着沈阙抛了个媚眼，下流地笑着，小美人喜欢在野外啊？那正好，他也许久没找过刺激了，正合他意。

沈阙装作没看见他眼睛里的算计，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林浩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也不多做纠缠，他满脑子都是晚上的销魂场景，屁颠屁颠地回了他自己的座位。

见林浩去了第一排的座位，李善缘神神秘秘地凑到沈阙身边，紧张兮兮地问:“小鹊，你不会真的要跟林浩晚上出去吧？”

私塾里面已经很多人了，哄哄闹闹的，沈阙说话也不会被林浩听见，倒是不用担心会穿帮。

他摇了摇头，理所当然地道:“不啊。”

李善缘显然是松了一口气，他抚了抚心口:“还好还好，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跟那玩意儿走呢!”

沈阙无奈地点了点他的脑袋:“你是不是傻啊？我说什么你都信？我耍他玩呢。”

书里面不是说男主智商很高吗？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怀疑了？

这么冷的天气，谁家好人大半夜在外面搞野/战啊？也就那个脑子包浆的林浩会信了吧？

……

很快，请来的夫子踱着慢悠悠的文士步，很温文尔雅地走了进来。

身边响起窃窃的赞叹声，说什么不愧是夫子，就连走路都是一副高雅端方的样子。

沈阙无聊地歪头，他倒是单纯觉的，夫子可能是穿的太少了冻得走不快路而已。

请来教他们的夫子是隔壁村一个举人落榜了快要十次的秀才，蓄着不长不短的山羊胡子，鬓角已经斑白，瞧着约摸六十几岁，不过沈阙听说他其实只有五十出头。他模样敦儒，一副老实温厚的样子，属于那种让家长很安心的长相。

夫子姓洪，洪水猛兽的洪。

在沈阙已经第八百次点着头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李善缘突然拍了拍他，提出了一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你刚刚为什么让林浩去村南的湖边等啊？”

沈阙晃了晃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下，停顿片刻，然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因为那里很冷啊。”

因为李母就是在那里淹死的……

在李父被抓走，女儿自己把自己卖给村长家后，战乱中，李母不愿意拖累李善缘，跳湖自尽了。

那时候大夏天的，湖里面有好多好多的水草，像女人的头发一样，密密麻麻地在水里摇曳，孙氏看不真切到底有多少，她只觉得好闷，好绿。

她看着眼前不知道是自己头发还是水草的细细密密的东西，慢慢地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她黑长滑亮的头发渐渐与水草混在了一起，变得枯萎，像是被水草吸干了养分一般。而她自己，则变得冰冰冷冷的，成了这个夏天里最寒冷的东西。

李善缘不解:“很冷？南边的湖很冷吗？”

他怎么不知道？

沈阙轻声说着:“对啊，不光冷，而且很滑，若是踩空滑下去了，会死人的……”

要是林浩滑下去了就好了。

脑海一痛，沈阙猛然回过神来，他看着李善缘怔怔的不可思议的眼神，他一下子闭上嘴巴，他在说什么？

沈阙看着李善缘复杂的眼神，连忙拉住他的手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我的意思是说，很危，危险，你以后去那边玩要小心!很容易出事!”

沈阙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把脑子里面想的给说出来了？不是，他怎么会想这种东西？他眼神迷茫了一下，可是他让林浩去南边湖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沈阙有点迷糊了，他甩了甩脑袋，可能是困糊涂了吧……

他就知道，上学会激发出人类内心最原始的罪恶！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他忐忑地搓手指，也不知道李善缘信了没有。

李善缘沉默了良久，最后轻声道:“我会注意的，你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