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山谷,方四意便觉得脑子一阵晕眩,仿佛有细密的针在轻轻刺着她的太阳穴。她秀眉紧蹙,小巧的鼻尖上沁出几点汗珠,樱唇也失了血色。王慕柔在一旁假意关心道:“怎么了,不行了?是你吵着嚷着要跟来,我灵狐殿的秘谷,是那么好进的?可别是被这谷中的邪气侵了身子。”
四意知道,这个地方似乎有什么法阵,在不停吸收她的灵气。
山谷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像是轻纱般缠绕在众人周围。两旁的树木扭曲着枝干,树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紫色,上面挂着晶莹的露珠,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脚下的土地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香草味,每走一步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鞋底。
方四意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我们还是快些找那偷舍利的贼吧。”
行至一处岔路,王慕柔眼眸一转,计上心来。她装作惊喜地指着左边的小路说道:“我好像看到那边有个人影一闪而过,说不定就是那偷舍利的贼!那谁,太虚宗来的,你腿脚快,先去看看,我们随后就到。”方四意一听,抬眸去望,却不见人影。
料想王慕柔是想借此甩开她,愣神片刻,她回过头,却发现四周愈发寂静,雾气也越来越浓,浓到她只能看清眼前几步之遥的地方。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停下脚步大声喊道:“喂,你们在哪儿?”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在这阴森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孤寂。
“我就知道!”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摇了摇戴在胸前的玉环,那玉环在微光中闪烁着温润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一道光影闪过,冉冉便身姿挺拔地立在了她的身前。
方四意微微歪着头,发间的簪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期待与好奇,轻声问道:“冉冉,你能感受到那舍利的气息吗?你们都是妖,像那种万年大妖的舌头化作的舍利,应该很是吸引妖吧?”
冉冉的眼眸深邃而清冷,他微微抬起下巴,顿了顿后,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挖苦的弧度,声音凉凉地说道:“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要进来,就是为了找他?”
方四意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眼神躲闪了一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提高了声调,带着些恼羞成怒的意味说道:“喂,你这个妖,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我进来是为了找他啊!”她顿了顿,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解释道,“我只是好奇。如果我们不来,可就没机会来偷心谷这种地方了。”
冉冉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叹气,那声叹息像是一片落叶飘落般轻柔又带着一丝惆怅。他缓缓开口道:“唉……你说得对,不过,危险有危险的好处。这谷里,不仅有法阵,还有不少魅惑属性的妖兽。你若是能收上一个妖丹,或许你也能施展出类似幻术的本领。”说罢,他的目光在方四意的脸上轻轻扫过,看到她那带着几分倔强又有些兴奋的神情,忍不住唾骂道,“真是蠢,本来就受了伤,不好好休息,非要到处乱窜。”
方四意一想到那日王叶麟那个家伙整蛊她的事情,便紧紧咬着下唇,牙齿在粉嫩的唇瓣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她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双脚蹦跳着说:“这敢情好!还不快带我去!”
冉冉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冰冷,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中传来,不带一丝温度:“去什么去。你能活着走出这山谷就不错了。”
方四意轻嘟着嘴,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神中透着一丝娇嗔与不满。
她双手抱在胸前,身子稍稍后仰,冲着冉冉说道:“关心我就关心嘛,非得摆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一点你真该跟林和好好学学,瞧瞧人家那平易近人的和善劲儿。”
方四意顿了顿,像是在回味着什么,随后撇了撇嘴,继续道:“虽说林和那家伙有点像中央空调,到处送温暖,可人家至少能让人心里暖烘烘的呀!”
冉冉那原本清冷的双眸中此刻满是怒火,他狠狠地瞪了方四意一眼,似乎想要争辩些什么却又强行忍住。
只见他周身泛起一阵幽光,身体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冲进了玉环法器之中。
“喂!你别走啊!”
方四意满脸委屈地嘟囔着:“你别留我在这儿啊。怎么还生气了。” 话语间,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透着一丝懊恼。
她暗想:身为她的灵宠,脾气这么差可不行!
方四意柳眉倒竖,着几分孩子气的倔强,大声吼道:“冉冉,你再不出来我就不要你了!” 说话间,她的双手猛地扯住脖子上的黑绳,狠狠一拽,那黑绳应声而断。
她将玉环狠狠摔在地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又带着些口是心非的任性:“反正林和给了我犀月棒,我有新的法器,不需要这个法器!你就待里边吧!”
冉冉在法器内瞧见这一幕,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更是如罩寒霜,双手紧紧握拳,心中暗道:她竟如此对我!
他自是不肯轻易拉下脸来出去,可心底却又忍不住暗暗嘲笑方四意的幼稚,这般作为根本甩不掉他。他深知,自己只是暂时借玉环容身,可他们之间以血结印的契约,除非林和肯出手相助,否则至死都无法挣脱。
想想自己,本是一心修炼的伴生莲,却无端沦为灵宠,连修为的进益都得仰仗这任性的“主子”,当真是悲惨至极。
“灵狐殿大小姐,敢这么整我,你给我等着!” 方四意咬牙切齿地低语。
她双手快速结印,施展出束水咒,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术生效,一层淡淡的水雾在她身周弥漫开来,逐渐形成一个法阵,将她的气息完美掩盖。她猫着腰,眼神警惕地四处搜寻,试图找寻王慕柔那行人的踪迹。就在她轻手轻脚穿梭于树林间时,忽然瞧见一棵树下躺着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若不是方四意眼神敏锐,恐怕难以发现。
那黑衣人用三角巾遮着脸,却似乎已经紧闭双眼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