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不自然地撇开视线:“你们也是为了我俩好,他不会怪你们的。”
唐姝思绪也很乱,反而是方天河状似无意地道:“你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是管不了了。”
这话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模棱两可的默许,但方辞也知道,他会这么说,或许也只是因为自己离开所引起的破窗效应,妻离子散的现状太惨烈,以至于让他觉得两个儿子谈恋爱都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方辞还是选择就在崇彦,没跟他们回去,敲定了合作的事,唐姝和方天河多留了一天陪他,送他们离开时,方辞还是没忍住问方天河:“林宿现在的人生,算是走回正轨了吗。”
方天河很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人生哪有什么正轨,选了一条路,自己不后悔就行了。”
方辞没跟他们回去,方天河和唐姝便默契地没有提起关于他的事,两人一起重新搬回了蓝岸公馆。
自从方辞离开,林宿和唐姝先后搬了出去,方天河睹物思人,干脆也没回去住,空置了两年的公馆冷清地有些过分。
唐姝把林宿也叫了回去,但林宿拒绝了,依旧住在方辞的单人公寓里。
时隔两年,林宿对爸妈的和好倒也喜闻乐见,如果方辞真的不打算回来,他也不想看到这个家一直保持着互不干扰的状态。
所以当唐姝问他要不要过来接手盛华的项目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盛华有虞北的地皮,在林宿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被方天河连同股份一起当成生日礼物过到了他的名下,那块地政府正在开发,前景一片大好,各方都惦记着从那里分一杯羹。
林宿既要忙自己公司上市的事,又要关注地皮的开发,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看得唐姝心疼不已。
但她没劝林宿多去休息,也没想找人接手,以往林宿有点时间都天南海北地去找方辞了,方辞说不想打扰林宿,她干脆就让林宿忙得没空去找人。
她看着林宿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小声问方天河:“我们这么一直瞒着林宿是不是不太好?他总会知道的。”
方天河:“可方辞不愿意,他要是再离家出走一回,再找他可就不一定要多久了。”
林宿从年头忙到年尾,忙了一整年,开发的事终于落实,他拿着文件递给方天河和唐姝,“我在考虑是公开招标还是内部招标。”
方天河拍拍他的肩:“尽管去做。”
林宿点点头,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许均呈。
几个月说不上一句话的人突然找他干嘛?难道是许铮扬有事?还是发错人了?
他点进去一看,是一个视频,封面似乎是某个酒吧,琥珀色的灯光自上而下,晃得中间一片白。
拍的真烂,让人毫无点进去的欲望。
林宿敷衍地回:呈哥好兴致。
许均呈:?
许均呈:看来你不感兴趣,是我多此一举了。
没发错人?林宿狐疑地点进去,视频的镜头来回晃了好几下,最后定格在某个人身上。
是方辞。
那张在梦里折磨了他三年的脸一闪而过,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林宿按住狂跳不已地心口,和爸妈打了声招呼,换了间办公室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对面很快接了起来,许均呈轻声一笑:“看来你还是在意呢。”
林宿默了一瞬,问:“呈哥有空吗,请你喝杯咖啡。”
两人约在裕湖岸,静谧的午后让人心旷神怡,湖水波光粼粼,许均呈开门见山,“听说盛华正在做虞北的项目,正好我也挺感兴趣。”
林宿也没拐弯抹角:“那要看呈哥的消息够不够让我支持你这个兴趣。”
许均呈又把视频发了过来,笑着和他打太极:“我能看到这个视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你这么说可就让我手底下的人伤心了。”
说来也巧,许均呈的助理和朋友聚会,朋友是个旅行博主,好友圈可以说集齐了五湖四海世界各地,她刷到一条朋友圈的视频,对里面的小帅哥惊为天人,立马留言要联系方式,可惜对面回了一句人家有对象。
于是朋友对着助理干嚎,为什么这年头帅哥都不流通了,助理好奇帅哥到底有多帅,于是凑过去瞻仰了一下帅哥真容。
之前方辞被人下药住了院,许均呈去探病的时候带了他的助理,鉴于方辞那张脸和身份实在很难让人忽略,助理硬是把截图和在记忆里封存三年的人给对上了号。
但虞阳的富二代不太可能突然横穿半个国家跑到崇彦去创业,助理怀疑只是长得像,又实在好奇,于是旁交侧击问了许均呈,许均呈顺藤摸瓜让人去查了一下,发现这人还真是方辞。
林宿锐利的目光紧盯在他身上,许均呈啜了口咖啡,坦然任他打量。
林宿终于还是点头:“他在哪儿?”
许均呈笑:“先签合同?”
林宿忍了忍,点头:“好,我先看一下内容,可以的话就请律师公证。”
这么多家合作方可以选,信达给出的条件虽然算不上最优,但一来两家是世交,二来对信达的状况也算知根知底,方天河和唐姝并没有多问。
合同很顺利地签了下来,林宿很客套地和许均呈握了下手,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许均呈心情不错地弯了下唇角,把自己查到的资料发过去,“当然。”
崇彦,洲莱集团。
林宿看着许均呈发来的信息,想难怪找不到他,走得真够远的。
他收起合同,交给助理急匆匆地就要走,看样子是迫不及待要去抓人。
身后许均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对了,听说方辞已经谈恋爱了,你要是想去破坏人家感情,可别说是我给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