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也没指望林宿会信,他靠过去,垂眸看着林宿的眼睛,“真的。”
他微微倾身,带着试探的意味,林宿没动,眼底反而带着笑意。
这种无声的默许助长了方辞的气焰,他离林宿越来越近,目光在空中交汇,某些未曾宣之于口的心思在两人的对视下抽丝剥茧,毫无预兆却又顺理成章地铺展开来。
热意从心口蔓延向四肢百骸,方辞扣住林宿的手腕,心跳一下一下,凌乱到几近失控。
然而一阵刺耳的铃声突兀响起,瞬间打破两人的试探,林宿神色如常地抽回手:“你的电话。”
突然被打断,方辞十分焦躁,直接把手机关机静音,又抬头去看林宿:“林宿……”
林宿语气淡淡:“嗯?不叫哥了?”
方辞:“……”
搞什么,就不能配合一下继续吗?
他目光下移,落在林宿的嘴唇上,又忍不住心猿意马。
林宿的嘴唇颜色很淡,看起来很软,应该很好亲。
可惜林宿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打开水龙头把两个杯子洗了,又把那条被当成抹布的毛巾扔进垃圾桶,转身回了客厅。
方辞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见缝插针地把人堵在沙发上:“林宿你不能这样。”
林宿仰靠着沙发,半点不吃他这一套::“不能怎么样?”
方辞语塞。
林宿慢悠悠地道:“你不觉得咱俩像人格分裂吗?之前还你死我活的架势,现在开始和平相处了。”
提起之前,方辞就理亏,他慢腾腾地从林宿身上下去:“对不起嘛,可不可以不要翻旧账。”
“实话实说,没翻旧账。”
“那也别说。”方辞睁圆了眼睛,摆出一副委屈兮兮的可怜样,“我现在都这么惨了,你就当心疼我呗。”
从小到大,只要他撒娇打滚装可怜,闯出什么祸几乎都能被原谅,很少有人不吃他这一套,林宿也是,以前只要他一装可怜,林宿再大的气也会忍着。
可惜林宿已经今非昔比,心肠冷酷至极:“没那闲心,中午了,你可以思考去哪儿吃饭的问题了。”
方辞问:“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林宿:“不用。”
方辞扭捏:“你请我?那也行。我想吃蟹黄面。”
林宿用眼神示意他从自己身上滚下去:“你可以点外卖,或者出去吃,我要回学校了。”
方辞:“……你把我自己扔这儿?”
“我又不是你监护人,还得对你全程负责。”林宿起身,“走之前把房间记得打扫干净。”
方辞拉住他,不让他走:“不行你不能走,今天周末你又不用上课,你就在这儿陪我。”
得寸进尺几个字,算是让方辞用的明明白白。
他振振有词:“冰箱里不是有菜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咱俩就在这儿待着就行,你不用回学校。”
这话说的好像不想走的人是他一样,林宿嘴角一抽:“你会做饭?”
方辞信誓旦旦:“会。”
他去开冰箱,挑挑拣拣半天,像模像样地拿了几个鸡蛋出来。
然后他问林宿:“火怎么打不着?”
林宿叹气,认命地起身走进厨房,把火打开。
方辞又去磕鸡蛋,咔嚓一声脆响,蛋清蛋黄哗啦一下滑落在地上,黏黏糊糊,惨不忍睹。
林宿看起来有一种万念俱灰的平静:“不是说会做饭?”
“额……我会做沙拉。”方辞目光飘忽,“你知道的,我留学都要有司机保姆照顾,平时没什么动手机会,相当于生活不能自理。”
“在我这儿你只能自力更生了。”林宿用微笑平复情绪:“在我煮好面之前把地擦干净,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方辞被凶了也不敢吭声,默默拿了包纸巾,蹲在地上开始擦鸡蛋。
用了大半包纸巾,地上终于看不到鸡蛋液了,但摸着依旧黏黏糊糊,在方辞把魔爪伸向湿巾之前,林宿丢给他一块抹布。
一块地砖被方辞擦得铮光瓦亮,闪闪发光,方辞眉飞色舞地朝林宿邀功:“宿哥,我擦好了。”
林宿没有夸他的意思,拿碗挑了面条出来,淋了些香油生抽,又撒了盐和葱花:“要是闹肚子了,可别说我虐待你。”
方辞感动不已:“你都特意给我煮面吃了,怎么可能是虐待我。”
他捧着碗,吸溜就是一大口。
……
……
………
“不是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你就这厨艺?”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又不是早当大厨,煮熟能吃就行,别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