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河匆匆赶来:“方辞呢?”
“送进去了,他不太好,我没敢让你看。”林宿低声道,“刘老说他现在经不起折腾,让他先在这儿治疗。”
“你……唉。”方天河本想发火,一看林宿魂不守舍的模样,又叹了口气,“算了,没见到就没见到吧,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
父子俩一起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林宿拿着那本书,低低地道:“是我的错,我的快递到了,我不该让他去拿的,如果是我去的话,方辞就不会出事了。”
“胡说什么。”方天河轻斥,“你俩谁都别有事。”
神经紧绷了一夜,林宿身心俱疲,听了方天河的话,他再也坚持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我,我……”
他没办法告诉方天河血型的事,至少在方辞平安之前,他紧紧抓着方天河的手,眼泪砸在两人的手背上:“你等等我,等他醒了,我就……”
“行了。”方天河打断他,唯恐他又说什么离开家里一类的话,“别说胡话,你也是我儿子,我还能怪你么。”
隔着一扇厚重的铁门,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方天河的手机又响个不停,他通通挂断,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跟我去看看你妈吧,现在没人守着,我不太放心。”
林宿擦掉眼泪,把那本血迹模糊的雾都孤儿连带着各种单据一起交给陈衡宇:“宇哥,你帮我拿回宿舍,我先去看看我妈。”
陈衡宇嘴角一抽:“这书……行,我放你抽屉里。”
林宿说了句谢谢,然后跟着方天河匆匆离开。
唐姝似乎是刚醒,嚷着要去看方辞,助理和护士拼命拦着,方天河大步上前,把唐姝按回床上:“方辞在icu,你去了也见不到,他没事,等他醒了就好了,冷静点。”
唐姝呆了好一会儿,然后嚎啕大哭。
护士拿了药过来,林宿去倒了两杯水,等方天河和唐姝把水喝了,便把那两个一次性纸杯收了起来。
作为上市集团的老董,方天河和唐姝不能像林宿一样在这儿干等,更别提方辞的爷爷奶奶外婆外公还一直打电话问情况。
虽然没人主动告诉四位老人车祸的事,但现在的网络太过发达,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几分钟就能传遍大江南北,两人怕老人承受不住,连休息都没休息,连夜赶回了老宅那边。
等天放亮,林宿叫了个跑腿,把那个书签还有两个纸杯用密封袋装了,让他送到上次那个鉴定中心。
除了方辞,自己要不要做呢?林宿忽然冒出这么个念头来,可是近乡情怯,最后还是只送了三份样本过去。
方辞的手机已经彻底报废,林宿又同城加急买了个手机送到医院,刚换了卡,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道:“你还来吗?”
林宿:“你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一阵忙音响起,通话就这么被挂断。
林宿累了一夜,思维也迟钝,想不起这个声音在哪儿听过,他用手机号码搜了下微信,跳出来的是一个蓝天白云的头像,昵称是一个“芸”字。
林芸?林宿终于反应过来那个声音是谁,但他又不明白,林芸找方辞干什么?听起来两人好像还约了时间。
他有点草木皆兵,直接用自己的手机给林芸拨了回去,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方辞干什么?”
林芸支支吾吾:“没什么,想问问他要不要来店里坐坐。”
林宿声音渐冷:“怕是不行。”
林芸干巴巴地道:“没事,你们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出了车祸。”林宿道,“抢救了一夜,现在在icu。”
“什么?!”林芸惊呼一声,听筒传来乒乒乓乓一阵杂音,像是撞倒了什么东西,她急切的问,“他怎么样?怎么出了车祸?那你呢?你有没有事?”
“林芸女士,你对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点过于关心了。”林宿凉凉地道,“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吗?”
林芸:“……”
她说了句抱歉,又一次挂断了电话。
林宿看着不到一分钟的通话记录,陷入长久的沉思里。
如果是出于抛弃自己的歉疚所以表达关心,那还算情有可原,可方辞呢?难道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所以爱屋及乌吗?这个理由未免过于扯淡。
还是说抛开自己这层关系,林芸和方辞本来就有联系呢?
林宿胡思乱想了半天,脑子乱糟糟的,方辞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逐渐被证实,只缺最后一个证据。
手机再一次响起,鉴定中心的负责人给他发了电子版的报告结果。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不支持一号样本为三号样本生物学父亲,不支持二号样本为三号样本生物学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