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咱班晚上聚餐去不去。”舍友陈衡宇叫他,“去北门那家新开的烤肉自助,林宿也去。”
“那我也去……等等我有个电话。”
来电备注是经济法刘老师,方辞盯着手机屏幕看,又问陈衡宇这个班长,“我挂科了?”
陈衡宇也一脸狐疑:“不可能啊,咱班就挂了俩,没你。”
“那怎么回事,我接了问问。”方辞接了电话,“刘教授,您找我?”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方辞嗯嗯点头,然后挂断电话,“宇哥我出去一趟,让林宿不用等我了。”
陈衡宇悚然:“真挂了?”
“怎么可能,林宿挂科我都不会挂。”方辞道,“不知道什么事,我先去看看。”
这几天考试考得人头晕脑胀,满脑子都是各种知识点重点,方辞怀疑了自己答错题,也怀疑了老师心血来潮要给他加试,做了各种猜想,唯独没想到到了目的地之后没看到老师,反而看到了林芸。
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他就拉黑了林芸,这几天又忙着考试,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以至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站在门口没吭声地盯着她看。
林芸被他盯得不自在,“刘教授走了,这里就我们两个,过来坐。”
方辞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短促地笑了一声,“这么大张旗鼓地找我,看来是DNA有结果了。”
“嗯,”林芸有些讪讪地点头,“林宿确实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那需要我再和你做一次吗?”方辞拢了下头发,顺手拔了几根下来,把它们放在桌子上,“鉴定中心还挺赚钱。”
他做了一次,林芸做了两次,等剧情开始方天河和唐姝也要做,鉴定中心赚的钱,全是他们这些明知道结果还要做鉴定的冤大头白送的。
“不用了,林宿不是,那就只有你是了。”林芸黯然拒绝,“我一直联系不上你,所以才找了你任课老师。”
方辞问:“找我?让我离开方家跟你走吗?”
“我没这个意思,你在方家生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跟我走。”林芸摇头,期期艾艾地道,“可你毕竟是我儿子,我想看看你,跟你说说话。”
“可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方辞嗤笑,“而且你怎么就认定我在方家过得好,有钱没钱就是你判断生活好不好的标准吗?”
一句话让林芸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道,“当年弄错孩子的事我不知情,但我是真心想补偿你和林宿的,我知道你们不缺钱,但我还可以做些别的。”
“是我欠了你生恩,要补偿你去补偿林宿吧,毕竟只要他想,完全可以以遗弃罪的名义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方辞悠哉悠哉地道,“至于我么,以后我会承担你的赡养义务的,其他的就算了,你想打感情牌找林宿更有效果。”
林芸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语气温和地道:“可你也是我儿子,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你。”
方辞把这个“也”字咂摸了一遍,忽地一笑:“我是你儿子,林宿也给你当了五年儿子,所以你会选谁呢。”
他道,“现在知道我和林宿身世的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和林宿马上也要成年了,只要成年,方家对林宿就没有抚养义务,他也说过会离开我家,你打算怎么办呢。”
“是助纣为虐帮着亲儿子侵占方家的家产,还是大义灭亲揭发我们两个人的身世让那些家产物归原主?”
林芸:“……”
她脸色发白,神情痛苦地闭上眼:“方辞,你一定要这样吗?你明知道你不是方天河的儿子,那些本来就该是林宿的。”
“所以呢?在林宿之前,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方辞语气平平,像是在说家常一样,“我从小就跟着我爸出席各种股东大会,董事会的人都默认了我将来会坐在我爸的那个位置上,包括我自己也这么想,我学的专业和知识都是为了能让自己配得上那个位置。”
“可是林宿突然出现了,我的东西突然变成偷来的,所有人都笑我是个鸠占鹊巢的假货,我拥有的一切都要还回去,我还要假装大度的说这些本来就该是他的,连我爸妈都劝我要大度不要抢,可凭什么是我心甘情愿把一切都拱手让人,而不是林宿消失就当他从来没出现过呢。”
林芸没太听懂,明明现在还没人知道这件事,可方辞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一样,她不知道方辞为什么这么说,但她听出了方辞的不甘心,哪怕方辞看起来并没有不甘心。
她有些紧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方辞笑了,“如果我说我会让林宿离开方家,甚至是离开虞阳呢,你会阻止我吗?”
“我……”
他从书包里翻出纸笔,写了一串数字递给林芸:“方天河的私人号码,你打这个电话他一定会接的。”
顿了下,他又补充:“成人礼上我爸会正式向外界介绍我和林宿,而在此之前,我和林宿肯定会有一个人出局,所以你的时间不多。”
林芸接过那张纸,很薄的一张纸,她接过来的时候手却在发抖,声音也发抖:“为什么?”
她问:“如果你真想赶走林宿,那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不知道对你来说不才是最有利的吗?”
“好问题。”方辞说,“可能因为我天生坏种,就喜欢看别人做一些无谓的挣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