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师叔祖您快把这个吃了!”宁雪汐哆哆嗦嗦地从小药瓶中取出丹药,送入傅云疏口中。
傅云疏艰难咽下,很快又是一大口血吐出。
宁雪汐几乎要昏厥过去了,又想从乾坤袖中拿药,傅云疏抬手制止了她。
“行了,不用再喂,”傅云疏无奈,“九品回元丹,便是只剩一口气的人都还能再撑个一年半载的,更别说我了。”
叶修竹和温询也到了,两人均是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师叔祖——”宁雪汐哭得梨花带雨,“您这次可真是吓死我们几个了。”
傅云疏是真不会哄人,他拼命给宋闻琢几人使眼色,但这时就算一向最是乖巧懂事的温询都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悻悻道:“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别哭了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宁雪汐如今好歹也是一峰之主,哭了那一会儿后也很快镇定了下来。
几人护送傅云疏进屋休息,这询问发生了何事,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宋闻琢将能说的都简单地讲了一下。叶修竹几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完事后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种法器是真实存在的吗?
叶修竹想说些什么,但傅云疏没让他开口。
“和这个奇怪法器的来历与存在合理性有关的就别说了,天道在看着。”
叶修竹:“好,回头我去多翻一翻器峰藏书阁内的典籍。”
“嗯,”傅云疏,看着面前这几个寸步不离跟着他的人,略有些头疼,“我就是一下子用了太多灵力亏了些气血而已,没有伤及根本,你们不必如此紧张。”
“可是……”
“行了行了,我要回听雪峰休息了,你们这样一直跟着我也不是个事啊,我都没法好好休息了,是吧?”
几人一想这话确实说得也有道理,便也准备离开。
突然,宋闻琢想到一件事,他问道:“师叔,您明日还要假扮少年跟那些新弟子们一起参加考核吗?”
原本正要走的叶修竹三人纷纷停下脚步,纷纷注视着傅云疏。
傅云疏:“……”闻琢啊,有时候人的记忆力可以不用那么好的。
即便被四人不善的眼神盯着,傅云疏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去……吧。”
宁雪汐又想开口,但温询拦住了她。
“掌门师兄,华阳院出现了魔族一事还没有查完,那群新弟子说不定还混入了魔族奸细,我觉得我们得好好查探一番。”温询提议道。
叶修竹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也连忙开口:“是啊是啊,而且这群孩子今天可是住在杜准那鸟不拉屎的御兽峰,定然没有休息好,不如让他们好好休整一番,秘境试炼可以推迟几天啊!”
“啊对对对,”宁雪汐也是极为上道之人,“咱们那个小秘境也有三十年没开了,指不定会有哪些大大小小的问题没被发现,还得先维护一下。”
傅云疏欣慰无比,不错不错,都是好孩子,为了能让他继续假扮普通人去参加秘境试炼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傅云疏期待地看向宋闻琢。
宋闻琢:“……”这是把我当外人了?
他都快被宁雪汐这几个没良心的给气笑了。
“行啊,”宋闻琢幽幽道,“秘境确实该维护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带队长老还没定呢,本来该到杜准了。”
叶修竹三人跃跃欲试,宋闻琢冷哼一声。
“叶师弟要去藏书阁翻古籍,温师弟揽了潘宏儒一事,至于宁师妹……”
宁雪汐一脸期待。
“宁师妹九十年前发过誓,此生都不会再去当带队长老。”
宁雪汐:“……”可恶,我这张破嘴。
宋闻琢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本次秘境试炼就由我亲自……”
“我来。”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自空中跃下,黑稠束发,小麦色的皮肤衬得他的面容更加英俊肃穆,一袭束袖黑袍,锐利的眸光直直望过来,整个人如同一柄锋芒直露的利剑,周身自带一股凛冽肃杀之气。
剑峰峰主——顾执南。
“执南见过师叔祖。”顾执南朝傅云疏恭恭敬敬地拜了一礼。
“不用如此拘束。”傅云疏将人扶起来。
“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顾大峰主吗,今日怎么舍得回清远宗来了?”宁雪汐见到顾执南这副死样子就忍不住呛两句。
顾执南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每次回来宁雪汐都会说这话,他都懒得理会了。
“好了好了,”温询拉住她,“人家顾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俩就不能和睦相处一下吗,这还是在师叔祖面前呢。”
宁雪汐哼了一声,瞥过头不看他们。
“杜准不在,带队长老可以顺延,”顾执南走到宋闻琢面前,“下一次是我,既然他们都没空,正好我和杜准换一下。”
宋闻琢沉默地望着他:“舍得回来了?”
顾执南不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最终还是宋闻琢先妥协了。
“也行,你想带便带吧,正好让你收收心。”
顾执南道了声谢,和傅云疏打过招呼后便转身离开。
经过宋闻琢时,顾执南停下了脚步,他道:“宋闻琢,我有预感,我很快就能想起来了。”
宋闻琢平静道:“是吗?那就祝你愿望成真了,顾渊。”
事情都交代完,宁雪汐几人也都离开了主峰,回到自己的峰中处理事务。
傅云疏:“我也该走了。”
宋闻琢起身相迎:“师叔祖,我送送您。”
两人往外走了段路,傅云疏道:“行了,就送到这吧,我不过是回自己的屋子而已。”
他看着宋闻琢,安慰道:“我知道,这些年看着顾执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你是最难受的。”
宋闻琢抿唇,“师叔祖想多了。”
傅云疏拍拍他的肩,“不难受你为什么还叫他‘顾渊’,不难受你为什么还每年都往天机阁送礼,替顾执南求卦。”
“陆砚辞的卦象怎么说?”
宋闻琢淡淡道:“‘尚未明了,或有转机’”
傅云疏笑笑:“既有转机,那便是喜事,你也别太过担心。”
目送傅云疏离开后,宋闻琢回到屋中,从抽屉中拿出了天机阁阁主陆砚辞前些日子传来的信。
——尚未明了,或有转机;然转机在生死一线,凶多、吉少。
宋闻琢攥紧了手中的信。
多年交情,他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往火坑里跳,这一次,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在清远宗多留几年。
傅云疏踏着月色归来,本是夏夜蝉鸣最盛之时,但因着他刚才那一剑,飞鸟走禽皆为避祸不敢出声,此时的听雪峰十分安静。
推开院门,傅云疏顿了一下,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眸色不明。
“吱——”
他推开房门,一道银光自眼前闪过。
傅云疏正准备侧身躲避,却见银光一歪,殷离声整个人突然向他扑了过来。
傅云疏左手握住刀柄,不让殷离声乱挥伤到自己,右手揽住他的腰防止他跌倒。
“怎么,身高不够凳子来凑啊?”
傅云疏盯着一脸尴尬的殷离声和他脚下踩着的那个即将翻倒的凳子,气笑了。
想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