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求求下场雨吧。
小九不想死在这里,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去做,她低头看了看胸前,阿顾啊,先皇遗诏还在我这里呢,若是今日随我一并烧成灰烬,你也别怪我。
热浪扑在小九脸上,她剧烈咳嗽起来,眼睛被火烤得干涩难受,只好紧紧闭眼。
她感觉自己寸寸肌肤被烈火包围,身上的水分一点点蒸干。
浓烟将要让她窒息之时,她突然感觉面前的漫天火光被压了下去,一阵阵热风拂来,绑着她的绳子一松,她的身体不可控制地下坠。
没有落入凶凶烈火,却是一个柔软怀抱。
被人抱着跃起落地,小九感觉周身一轻,包裹她的热浪褪去,令人窒息的浓烟消散,一阵剧烈咳嗽后,意识终于清醒。
睁眼看见熟悉的脸庞,小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伸手摸了摸喻顾清的脸,他脸上紧绷的神情有些严肃,浓雾般眼睛里缀着寒光。
“阿顾。”小九叫出这个名字后嚎啕大哭,做梦么,不丢人。
“吓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啊!他们要烧我,呜哇……”一边哭一边双手抱住眼前的人,深怕自己一个错眼,人就不见了。
那张冰山雕刻般的脸柔和下来,看她的目光如浸在水中般清明:“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一切都那样具象而真实。
小九猛地从怀抱里出来,这不是梦?
再环顾一下四周,熟悉的面孔一个个进入眼帘。
风信、雨书、谢言、柳如皓……
小九满头疑惑,柳如皓?合着她放追踪蛊叫不来他,整整三日蛊虫未能合体,她手中的雌蛊便死了,雄蛊也再没有回来。
彻底断了她找他的念想。
如今竟然跟着喻顾清来了北境,区别对待啊这是。
可恶,小九正生着气,一袭披风突然盖在她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喻顾清低头替她抹去脸上的眼泪,还未开口说话,小九转头就走,看都没看他一眼。
喻顾清虚伸着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人就生气了?
小九低头走到谢言身边,将头埋在谢言颈窝,低声道:“言姐姐,太丢人了啊……”
谢言忍不住低笑:“没事没事,大家都没看见。”
这安慰一点作用也没有。
她怎么能抱着喻顾清撒娇呢?他们现在可是仇人,小九恨自己那样的信任他。
她一定、一定要离开煜国。
乌蘅族几个青壮年都已被控制住,商乾良望着喻顾清大笑:“哈哈哈,你竟敢踏入北池国土?不怕有来无回?”
小九抬起头:“这里是北池?”
“嗯。”谢言拍拍她的手,“不过距离煜国并不远,如今我们并没惊动北池官府,要撤出离开并不难,只是善后的问题……”
“想走?做梦!”商乾良一挥手,围着村庄的小土坡上跳下些持弓箭的人。
箭矢飞射如流星,柳如皓手中张开一张网,那网在他手中张开如泼天幕布,几个腾挪倒转,将箭矢全部拦下。
柳如皓呼了一口气:“还好临行前问赤炎要了这件对付暗器的宝贝。”
他从地上捡起一支羽箭:“有毒啊,老头你好歹毒的心,箭上竟然淬毒。”
听见他的话,喻顾清也拾了支箭,这毒他可太熟悉了,虽然无色无味,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但他深受其害,对乌苣草有异于常人的感知本能。
喻顾清看向商乾良的目光泛着寒意:“乌苣草汁?乌蘅族还有乌苣草,当年宫中突然出现的乌苣草是你种下的。”
“不错,就是我,你们大煜皇帝命人烧了不归山,将为躲避战争而进入不归山的乌蘅族人全部烧死,他不该偿命么?只可惜最后竟然只毒了两名皇子,不过,老天有眼,大煜皇室这一脉断子绝孙,这就是报应。”
商乾良此言让众人都想起了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风信、雨书低了头不敢看他们王爷,柳如皓则饶有趣味地盯着喻顾清,八卦的心溢于言表。
喻顾清不理会他赤/裸裸的眼神,余光瞥了眼小九,她从方才别扭的情绪中走出,此刻也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这他可就受不了了:“你盯着我做什么?”
小九一脸茫然,在场盯着他的人那么多,他偏生针对她:“那你盯着我盯着你做什么,那么多人盯着你。”
喻顾清不顾众人目光,将小九拉到一边,用低到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旁人我不管,你还能不知道?”
小九大为不解:“我凭什么知道?我不知道!”
“那你与我成亲,便知道了。”
“你想得美。”小九甩开他的手,跑回谢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