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瞧见马车里并不止小九,眼睛一瞪:“咦?怎么还有个小后生。”
“老爷爷?”小九有些惊喜,“说好的带我出宫,你怎么自己就出来了?”
“嘿嘿,老头子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老头先点了谢言的穴道,而后将小九抗上肩头,在城墙上几番借力,跃过墙头飞出城去。
“咳咳……放……放我下来……”
出城跑出老远,老头才将小九放下来。
小九差点憋出眼泪,扶着路旁树干顺了一口气,环顾四周陌生景致:“这是哪儿啊?老爷爷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回家。”老头拿一根长布条将小九双手绑上,另一头挂在自己腰间,拽着绳子往北走,“走吧。”
“回家?回什么家?我家不在这个方向啊,我家在南边。”小九跟上老头的脚步。
北边,乌蘅国当年的国境便在煜国北方,与北池相接。
“从今往后,你家便在北边了。”老头脸上不见了不正经的嬉笑,添上几分严肃正经,还有一丝威胁凌厉。
*
萧肃山早在府上等候,传旨的太监一到,领了旨连衣裳都不用换便随着入宫。
到了华政殿,不等喻顾清先开口,萧肃山双手呈一份奏折高举过顶:“殿下,北境急报。”
喻顾清与卫英对一个眼色,卫英将折子接过递给他。
北池蠢蠢欲动,先行大军十万已然越过当年乌蘅国界,直逼崎州。
当年太子妃白诗语的父亲镇守北境,如今定北军中的将领一半以上皆是他的旧部,白将军死后,先帝派萧家掌北境兵权。
后来白诗语嫁喻璟成,萧肃山长子萧卿扬顺势收归军心接替成为新的定北将军。
喻璟成遭废黜时,萧家力保太子妃,如今定北军与萧家是上下一心,这个关头,北境生乱。
是提醒,亦是威胁。
“崎州有萧将军坐镇,想必不会出乱子,萧将军守大煜北境门户,萧国公稳大煜朝堂,你父子二人皆是大煜功臣,此次萧将军若得再立军功,封侯指日可待。”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些都是臣与犬子的本份,不过战事难测,谁也无法保证百战不殆啊。”
“是么。”喻顾清随手拨动眼前的奏折,“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萧将军打不了的战,我大煜有的是将军能打。”
萧肃山听得一身冷汗,眼前这位辰王,可就是百战不殆,他原本十拿九稳的心,此刻在如此强大的自信面前,竟然动摇了。
卫英悄悄瞥喻顾清一眼,殿下啊,差不多得了啊,北境的战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打完的,您这位置可还没坐稳呢。
喻顾清无视卫英的百般暗示,语气倒是缓了下来:“不如我亲赴北境,若是胜了,犒赏三军,若是败了,由我亲征。”
萧肃山拜服:“不敢劳烦殿下,犬子、犬子定得胜归朝。”
喻顾清话锋突转:“萧国公对近来坊间的一些传言作何想法?”
萧肃山抹了一把额间的汗:“这……这坊间多有谣传,不足为信呐……”
“坊间传言是不足为信,那你再看看这个。”
喻顾清将一本卷宗摔在萧肃山面前,里面将这些年皇后替先太子寻医问药,隐瞒病情记载得清清楚楚。
此外,皇后还哄骗太子妃喝下催情酒,将萧国公次子萧卿玉偷偷带入凤仪宫,致使他将太子妃奸污,诞下孩儿。
毒杀先帝,买凶杀人……一桩桩一件件,皆查明实据。
“萧国公,皇后娘娘做的这些事,每一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殿下……殿下明鉴啊,萧府对此确不知情啊。”
“你不知情,那你的儿子呢?他也不知情么?好大的胆子,太子妃也敢觊觎!”
萧肃山满脸通红,眼神乱动,慌张道:“臣……臣回去定好好惩罚这个逆子!绝不包庇,殿下,殿下,这事关系皇室名节,此事不好公开判罚啊。”
喻顾清随手拿起桌边一柄镶金砌玉的匕首:“既然萧国公有此心,便不劳烦萧国公亲自动手了,以免萧国公为难,有伤父子之情,本王已经替你惩罚过了。”
萧肃山惶恐不安地看着喻顾清,四肢冰凉,他张了张嘴,想问究竟是何惩罚,却开不了口。
卫英在喻顾清身旁轻声开口:“哦,萧国公来得匆忙,想必还未听说,今日沁心酒楼,令公子酒后无状,欲轻薄良家女子,旁观之人路见不平,拔刀将令公子……断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