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你放心，爹有办法，哼，煜烁两国绝结不了亲。”应承安大掌抚在扶手虎头上，面上现出一丝阴鸷。

下人突然在门外来报：“大将军，二殿下来了。”

“快快请进，不，我请自去请。”

二殿下如今虽已是残废，早失去了争夺帝位的资格，况且应承安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废人，他膝下无子，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他的女儿是定要做皇后的。

只不过终究是曾经的盟友，少不得要将面子上的客套做足了。

应慕雪随着父亲一道去迎接，父亲官场上的事从不避讳她，因而她比同龄女子多通晓几分世事。

“应大将军。”喻璟文朝大将军点头致意，侧脸看向应慕雪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笑容，“慕雪都长这么大了，记得我离京时，你还只这么高呢。”

“殿下。”应慕雪拱手行礼。

“殿下突然到访，应某有失远迎。”应承安躬身，头弯的比喻璟文的轮椅还低。

“应大将军不必多礼，你我之间何须多言这些，当年我败走斌州，也累得将军在皇后、大哥那一直不受重用，终归是我欠将军的，我此次回来，也是为了帮将军。”

“这……”应承安尴尬一笑，想不到二殿下会将此事摊开来说。

喻璟文知他谨慎，又道：“我亦有我的私心，我与皇后早已是不死不休，与三弟却素日毫无恩怨，来日由三弟登基，于我而言亦是自保，至于为何帮将军，一是补偿，二是替自己上个双保险。”

“那应某就先多谢殿下了。”

应承安躬身低垂着头，喻璟文附在他耳边低声：“比如先帮将军料理了那位烁国公主。”

应承安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喻璟文脸上笑容依旧：“将军不请本王喝杯茶慢慢聊么？”

“王爷，请。”应承安亲自推着喻璟文的轮椅进议事厅。

*

小九和几个丫鬟连日来都在粥铺帮忙，除了邢将军，王府也派了人来维持秩序，每日前来领粥的人虽多，却也不曾生乱。

小九注意到有个小孩每日排队喝粥之后，总会在不远处角落静静盯着粥铺，偶尔趁守卫不注意，又到队伍末尾排着，每次都会被难民或是护卫发现阻止。

粥棚的规矩，每日开放中午、傍晚两个时段，每人每时段只可排队领取一次。

小九放下手中的大勺：“婉嫣，你来替我发一下粥。”

“好嘞……”婉嫣张成一个圈的嘴差点要把“公主”二字叫了出去，还好反应及时噤了声。

小九在衣摆擦了擦手，走到那小孩身前蹲下：“你没吃饱么，小孩。”

小孩摇摇头，眼睛仍旧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的白粥，小九不好在这直接坏规矩再给他吃食，来粥棚的大多是苦难善良之人，也有些个难缠无理的，若是见她多给他一碗，定要闹起来。

“你吃饱了，那你还想要一碗粥，是为了给你的家人吗？”

听到家人二字，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从小孩眼中掉落，小九了然，替他擦了擦灰扑扑的脸蛋：“你别哭，这样，一会儿粥棚歇了，你带我去你家好吗？姐姐会看病，可以替你的家人治病。”

这小孩一直是独自前来，他的家人只怕是因为卧病在床才无法亲自来领粥。

一听她说可以治病，小孩眼睛果然一亮，猛地点头。

“好，那我们约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小九与那小孩拉钩钩。

“于苟。”

酉时正刻粥棚关闭，小九牵着于苟往街巷深处走去。

暗处一直盯着的风信，看了一眼王爷的表情：“殿下，咱们跟么？”

方才小九蹲着同那孩子说话的画面，在喻顾清脑海中挥散不去，心中柔软处被触动，牵扯出一些久远的记忆，唇边微弯的弧度落下，眼中的柔光一点点冷却，变成一片莫测的晦暗。

雨书提醒道：“殿下，您约了卫先生议事，卫先生可没耐心多等。”

“你们去跟卫先生说，我被事情绊住了，脱不开身。”

雨书面露难色：“若是先生问起详情呢？”

“就说章相叫我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