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开口问，却见小九扑向床铺，卷着被子打了个滚儿：“累死了，我要睡觉了，帮我关门，谢谢……”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大。

问她需要添置些什么还不如他自己想呢。

喻顾清没急着走，他将人从床上拉起来，小九眯瞪着眼，坐在床上摇摇晃晃，没一会儿便觉得手腕上清清凉凉，还挺舒服的。

小九强睁开眼，看见喻顾清正在替她上药，他低着头，小心轻柔地将药膏抹在她手腕上，再轻轻匀开，长长的眼睫低垂，遮住了他惯常看人时冷淡的眸子。

其实他不打打杀杀的时候，身上竟有种清雅淡然之气，第一次这般细看他的脸，小九才发现他的模样生的真是太好了，比她的八个师兄都要好看，比她在烁国见过的那些王孙公子也都要好看。

从前她常听师兄们说，喜欢山下的哪个漂亮姑娘，想娶回家，她总觉得师兄们肤浅，他们都没跟人姑娘说过话，看着人家漂亮就想娶回家，她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现在她有点理解师兄们了，小九看着喻顾清忍不住笑了笑，她也想娶一个像阿顾这样漂亮的丈夫回家。

喻顾清见小九盯着他莫名其妙地笑，屈起手指在她额头敲了敲：“不困了？”

“嘿嘿，困，但是想跟阿顾一起睡觉。”小九抱住喻顾清的手臂，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看。

若不是她眸光清澈，喻顾清真要觉得自己遇上女色魔了，他脸色有些难看：“你寻常也是这般同你师兄说话？”

“没有啊，师兄们长得又不好看，而且奶娘也不许我跟师兄们睡觉。”

喻顾清脸色稍稍缓和：“那奶娘还不许你做什么？”

“不能跟师兄们洗澡，不能在外脱衣裳，也不能让师兄们碰我……”小九一一细数那些年奶娘耳提面命的规矩。

喻顾清松一口气，她身边还算有个靠谱的：“你方才说师兄们长得又不好看？那意思是长得好看的就能一起睡觉了？”

“嗯嗯。”小九郑重其事地点头，“师兄带我去过青楼，去青楼的人都是找漂亮的姑娘一块儿睡觉。”

既然男子能找漂亮姑娘睡觉，那女子当然能找漂亮郎君睡觉。

喻顾清沉着声：“你师兄便是这般教你的？他还敢带你上青楼？”

他后悔承诺小九要保苏钦禾的命了。

“师兄说带我见见世面，后来被师父发现就不敢了。”

喻顾清双手放在小九肩上，直视她的眼睛：“小九，听好了，不管对方漂不漂亮，你都不能跟男子同榻明白吗？除非他是你的爱人、夫婿。”

师兄说过，等她与辰王拜堂成亲，行过大礼，辰王便是她的夫婿了。

小九心中有了计策：“阿顾，那我们如果成亲，是不是就可以一起睡觉？”

成亲？喻顾清见她不像开玩笑，又怕她根本不知成亲的意义：“你与你师兄难道不是……”

“不是什么？”

“没什么。”看来他是误会了她与师兄的关系，“你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吗？”

“嗯。”小九点点头，“成亲有好多步骤，我都知道……完成所有礼仪，便是夫妻，我有一个未婚夫婿，可男子不都能三妻四妾么，我若是成两次亲，是不是就可以有两个夫婿？”

小九低着头絮絮叨叨地说着成亲的事，她不敢停下来，怕被喻顾清看出自己心虚。

师兄说过，成亲后夫妻便是一体，要携手走过风雨，同甘苦共荣辱，互相扶持。

如今师兄也被抓，她在大煜无依无靠，仅凭自己要从辰王手中救人实在有些困难。可眼前的阿顾，他是辰王心腹，若得他相助，自己救人就大有希望，她怕他不愿真心帮自己，既然夫妻有互助的义务，那成亲自然是将阿顾拖上自己贼船的最好办法。

喻顾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个负心汉……啊不，负心女！居然想要两个夫婿，既有婚约在身，竟然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自己。

他一身邪火无处发泄，又深感自己怎么能跟个傻子计较，还得耐心地讲道理：“谁说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了？自古一个男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只有一位，其余的算不得妻子，那是妾室、外室、情人……你既已有未婚夫婿，来招惹我，想要我做你的什么？面首？男宠？你怎么敢……”

他越说语气越重，眼中迸发出怒意，吓得小九不敢再吱声。

小九背过身躺下，拉上被子盖住脑袋，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我不说了。”

喻顾清气得够呛，可罪魁祸首竟然裹着被子睡着了，怕她憋死，还得替她将被子拉下一点，露出一张白中带粉的脸，睡梦中的女孩毫无防备，嘴角还带着点笑容，仿佛梦见了很开心的事情。

喻顾清不好发作，泄愤似的捏了捏小九的脸，还不敢太用力，替她关好门窗然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