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令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面对任何欺负他的人,他从来不敢反抗,只怕会招来更多的报复与毒打。
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去帮李沐瑶脱困,甚至得知与沈长冀联姻的是位远离家乡的可怜小姑娘,于是第二次提出想要离宫时,他以为自己终于变得勇敢一些了,甚至为此而感到高兴。
可今天,他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变过,他还是那么懦弱无能,他之前的勇气不过是借了别人的势,他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
哪怕现在知道了伙同沈元聿一起那么伤害过自己的人是沈长冀,青令此刻竟都生不出一点儿要控诉对方,报复对方,甚至与之同归于尽的念头。
因为他实在太懦弱了。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管了,不管是沈长冀要和谁联姻成婚,还是沈长冀他们兄弟俩如何借为他好的名义行伤害他的事,中庸现在统统都不想管了。
他只是个懦弱无能的人,现在只寄希望于对方能大发慈悲放他这个没用的人离开。
感受到留到掌心的泪与低弱的痛苦啜泣声,沈长冀把掌中小小的脸捧正,吐出两个字:“理由。”
却见掌心的眉眼一点点亮在光下,照得脸上的泪泛着涟涟的光的小脸先是轻轻一滞,随后道:“没、没有理由……”
见沈长冀不作反应,中庸一边流着泪,一边摇着头哀哀道:“殿下,我求求你,放我离开吧,我什么都不要,求你,求你,求你……”
不再如过去全心依赖崇拜自己地喊自己“皇兄”,或是满心满眼喊自己“夫君”,而是直呼那冷冰冰的“殿下”二字,尤其是最后连续三声“求你”落下,仿佛生长的哨声被吹响,脑子里的小芽的根系开始往愈深下扎,刺得沈长冀太阳穴突突跳,竭力忍耐地哑声吐出三个字:
“孤不允。”
中庸闻言身体一震,细白的两只手抓住他胸口的衣襟,不可置信地颤声问:“可殿下你答应过我嬷嬷……”
沈长冀冷冷道:“孤答应的是青令的嬷嬷,可你是阿泠,是孤的美人,不待在孤身边,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