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猜测原因,难不成……得病了?
不能吧!
他也有些紧张了。
“我今天中午和一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去吃饭,回来的时候看见他车上有这个药,就想了解一下,单纯好奇嘛。”代林没有告诉他真实的情况。
一是怕他多想,二是为了维护方铭洲的形象。
倘若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知道他有这方面的病,会对他有很大影响,和可能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别人会戴上有色眼镜去看待他。
齐研亭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他吃这个药。
“吃这个药的,情况应该都蛮严重的,当然也有症状轻的,不过我劝你啊,少跟他来往。”齐研亭的声音越压越低,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为什么?”他轻皱眉头,诤声一问
“周楠有个病人,就是躁郁症,就吃这个药。他那个病人啊……”齐研亭深深叹了口气,脸色沉了下来。
“你说啊!”代林急躁的催促他,想听听这个病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病人不定时发病,一点规律都没有,时好时坏,而且他发病的时候特别暴躁,简直就是暴怒,和平常判若两人,轻的时候摔个杯子这还好,严重了打人,自残。我光听周楠说就觉得瘆得慌。”他那夸张的语气把这个病症渲染的极其恶劣
“有那么严重嘛?”代林半信半疑的说道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有一次半夜把周楠叫去了,他提着药箱就走了,回来的时候都五点了,胳膊还被他扔的烟灰缸砸青了。”他满眼都是对这个人抵触情绪
“周楠怎么会有这种病人啊?”
“那人家里挺有钱的,他爸去周楠那个心理治疗所找私家医生,还要求二十四小时能上门的那种,给钱不少,当时周楠还有房贷要还压力太大就主动接了这个活,没成想是这么个病。”齐研亭撇撇嘴说道
“其实那个病人也挺可怜的,得了这种病也不好受。”代林不禁代入方铭洲,他会不会也在发病的时候,难受的想死。
“可怜什么?他自己住别墅,有好几辆豪车,无限额的卡,哪可怜了,要非说可怜,也就是身边没人能照顾他罢了。”他反驳道
“没人照顾还不可怜啊,发病的时候得多久难受啊。”
“你就是圣母心,人家家里那么有钱,还是学的钢琴,以后还要出国留学,他的人生除了这个病简直堪称完美。对了,他的人生还有一点瑕疵,周楠之前说过,他没有妈妈,他亲生母亲车祸死了,继母失踪了。”齐研亭总觉得不值得同情他们这种有钱人。
代林端着杯子喝了口水,没有再说什么。
齐研亭的想法确实片面,但世上又有几个人想法全面呢?
其实代林觉得高度不同,看见的事物也不同,他可能在意无穷无尽的钱财权力,别人可能在意弥足珍贵的温情关系。
没办法判断谁对谁错,全看个人选择。
两人又聊了一会,周楠给齐研亭打了电话呼唤他回家,于是两人结了帐便分开的,一个回家,一个回宿舍。
晚上的风有些凉,六月初的天气,只穿一件短袖还是有点早。
代林走在路边的石砖路上,叹了口气,抬头看看路边的梧桐树,看看头顶上的月亮,看看路上的行人。
想着要不要给方铭洲发个信息问问他怎么样了。
于是编排了一道的问候,到学校也没掏出手机发。
他又思考,默默打消关心他的念头。
我没有必要那么在意他,他得什么病和我也没有关系,我的关心人家说不定根本不当回事。再说也不是特别熟的朋友,刚认识才几天啊……
他刚回到宿舍喘口气,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以为是齐研亭,还故意让铃声响了一会。
结果掏出手机一看
“方铭洲”
他愣了一下接了起来,他没有说话,那边也没有声响,静了半分钟。
方铭洲深呼吸,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说道
“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啊。”
这话里平添了些软腻,听着很是不清醒,像是喝醉了,又像是赔着笑脸讨好他。
他可是从来不主动道歉的人,可他却愿意跟代林说一句对不起。
代林沉默了几秒,轻声说:“没有,你没事吧?”
方铭洲干笑了两声,有些苦涩,“我能有什么事,老毛病了。”同样是粘腻的语气
代林想问他到底怎么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关心一个刚认识的人,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喝酒了吗?”代林小心翼翼问道,他听方铭洲的语气实在不像清醒的样子。
“喝了一点,别担心。”方铭洲努力让自己撑起精神
“服用阿立哌唑不能喝酒。”他突然硬着声说
方铭洲不可能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让他气不打一出来。
“你是在关心我吗?谢谢你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早点休息吧!”
代林还想说些什么,他却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熄屏的手机,恶狠狠的说
“还油嘴滑舌的问是不是关心,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气过了,他又开始担心方铭洲的情况,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让他不要喝酒,不要自暴自弃……
手机那边的方铭洲倚在窗边,看着聊天框里的信息。
勾唇笑了
代林的话像一股暖流涌进方铭洲的心里,让他感到莫名的安慰。他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文字。
他知道代林在关心他,但他也清楚自己的病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的。
他心里又冒出那个问了无数次的问题
为什么偏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