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东西像一副画一样,从尽头开始褪色,慢慢延伸到跟前,地上躺着的小丑尸体已经不动弹了,他的身体也在褪色,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空白。
远处的观众席最先开始坍塌,像石像一样,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就四分五裂。
直至坍塌到他脚边,他像一个孤岛般悬浮着,除他之余,只有天上那个显示屏还存在着,映照着他的脸,兢兢业业地记录着。
但它也没坚持多久,很快,屏幕变得花白,分裂,最后一个还存在的东西消失。
这个世界彻底成了一片虚空。
从他脚边升起一条石子做的小道,直通远方。
安成盯着这条小道,笑了一下。
从他踩上的第一步算起,后面的石块倒塌,底下是一片深渊。
安成看了它一眼,慢慢向前走,缓慢但坚定。
他似乎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黑幕压抑,浓稠流动着。
前方乍现一个房门,传统的按压式门把,安成看了眼脚下,只余脚掌宽的碎石,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思及此,安成不再犹豫,重重地压下了门把手。
那是一个手术室样的房间,身后的门也消失,转而换上了白墙,安成站在角落,默默看着眼前的准备工作。
一位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拉开柜子调配药剂,他调得极其认真,因此也没有察觉倒背后出现了一个人。
对方手上拿着针剂,猛地注射进医生的后颈,针剂滚落,医生也摔倒在地。
那人一脚踢开医生,他先是拿起病历单看了看,灰色的眼睛里透着冷漠,他似乎往安成这边看了一眼,但好像没有,一切都只是他的多想。
那人把病历单放下,再次踢开挡路的医生,从另一边的柜子里翻出一个罐子。
蓝色的液体在里头摇晃,顺滑无比。
那人饶有趣味地摇了摇,慢慢的,那个液体竟然变成绿色了。
安成不自觉地走近,站在桌前看了起来。
他仔细看了看那个男子,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甚至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子样貌,看着就像个老实本分人。
安成看向他衣服前的铭牌—小陈。
名字一出现,头就意外地痛了起来,安成扶住脑袋,将视线放在病历单上,病历单上的字他看不懂,一堆鬼画符样的机密。
他的视线追随着那些瓶瓶罐罐,上面倒写着标准的楷体,一一望过去,此时,小陈也弄好了东西,他将空掉的罐子放在桌上。
安成绕着桌子换了位置,此刻的他正站在小陈的后面,按理来说他应该去看小陈要做什么的,可他的视线却像被胶水黏住般,死死盯着罐上的标签。
“人鱼血”
尖锐的爆鸣瞬间袭来,安成往后一靠,竟听见了罐子相撞的声音,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伸出手,轻轻一推,罐子摔了下去,玻璃破碎的声音让小陈疑惑地转过头。
察觉到不对的安成立刻想逃,但...还不待他做出反应,小陈收回了脑袋。
安成觉得迷糊,他如果是旁观者的话那怎么会有实体呢?
这边,处理好了药剂的小陈将一管药剂再次扎入医生的后颈,扎完后,他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角,甚至记得转了转管子的标签,随后,他才慢悠悠拧开了门。
“咔哒”一声的杂音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安成刚刚想跟出去的,但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到底是呆在原地。
没过多久,地上的医生就捂着疼痛的后颈醒来了,他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一起来就专注地配着药剂,将所有要用到的东西都混合进小罐子后,他晃了晃管子。
灯光下,蓝色的试剂里出现点银闪。
安成直觉不对,可对方竟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给罐子塞好盖子后将其放至一边,手上拿着托盘,安成跟在他身后。
门被打开了,他正想往前一步,前面的身影塌下来了,托盘上的东西撒了一地,钉钉铛铛的碰撞声回想。
医生的身体穿过了他,直挺挺的倒下,安成往旁边一躲,这才避开了那泛着光的小刀。
他看向门口,原先要离开的小陈站在原地,眉眼弯弯,说话却怪,“谢谢了。”
他蹲下身子,一把拿走了他的铭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伴随着铭牌被安上,“小陈”变成了医生的脸。
他堵在门口,安成不敢冒险出去。
只见他满意地看了看双手,随后拾起托盘,整理好上面的东西,心情很好地哼着歌离开。
地上的医生尸体顿时出现黑斑,不一会就化成灰消散在空中,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嗒嗒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安成转头,刚刚离开的那个人竟然回来了。
他一来就直奔柜子旁,猛地掏出刀往那边刺了两刀,鲜血溢出,直到一个尸体从柜子里倒出来时,安成才恍然大悟。
噢,原来是这里还有一个人。
他看向自己的手,一时怀疑了起来。
成功杀完人的小陈满意离开,安成缓缓走近,蹲了下来,他盯着对方的脸,总觉得这个人跟一开始的小陈长得一模一样。
安成越看越觉得那不是错觉,皱着眉观察着,发现他的手心紧撰,似乎在握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