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孟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一个嘎巴大点的人还想学这个?别把自己撬死了。
安成抿了抿嘴:“我说,我想学。”
“我凭什么教你?”
安成气得鼓成了个河豚,大步往前走。
洪遇提前回到了教室,见状,连外套都没脱就急着来骚扰他:“咋了?孟跃欺负你了?”
见安成不理,他又换了个说辞:“我就说那没什么好玩的吧,全是灰,你身上都脏死了。”
安成原本就很气,气自己的弱小,气自己的没用,他从一开始进入副本的懵懂无知,到一直被推着往前走,似乎所有的坏事情都聚集在了他身上,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在与他作对。
一听到洪遇这嫌弃的话语,心中的气闷发泄不出去,换了个方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他忙低下头把自己埋在手臂里,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好丢脸,真的好没用,他不想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道,可越这样说,鼻头越酸,眼泪越是止不住地流,连带着肩膀也小幅度地颤抖着。
他原本不想哭的,什么事情都没干好,哪有脸哭,可却莫名其妙地,在他人变扭的安慰下心里更酸。
眼泪流得太快,早就滴落在裤子上,洇出一个个水渍。
洪遇吓了一跳,但他不相信安成真哭了,伸着手指去往里戳安成的小脸,却刚好碰到了滑落的泪珠。
他呆愣在原地,原先油腔滑调的性子消失个不见,像个愣头青般连手都忘记缩了回来,还是安成先换了个位置趁机把那硌人的手指扔开。
“怎么了?”
齐暗先一步回到教室,就见到了慌乱的洪遇上蹿下跳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跟个猴一样。
等走近了,才发现安成好像在...哭?
齐暗不知道多久没见到人哭了,他不喜欢安成,从看到的第一眼就不喜欢,脆弱,愚蠢,看不懂时势,却又漂亮,像飞舞的蝴蝶,一捏就死。
“只有废物才会哭泣。”
“不是所有人都想成为弱者的,而是在特定环境下无奈成为的。”
安成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掷地有声。
他脑子有点混沌,只是面对不爽的无心发言,本身他就是个千娇万宠的小孩,似乎是真前二十年把一辈子的好运气都用完了,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如果可以,谁不想像电视里那样拥有超能力,谁不想拥有过人的智商与壮硕的身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拥有言出法随的能力,谁都得听我的!”
【叮—】
积蓄着的眼泪瞬间落地。
【滴答滴答—】
两人的动作停住了,突兀地保留着上一秒的动作,就像被按下禁止键了一样,空气慢慢扭曲,从漩涡的中心店缓缓裂开一条小缝。
缝隙转大,能看见另一边湛蓝的天空与紫色的怪异星星。镶着金边的时钟出现在了视野中心,分针上的蓝紫钻石一闪一闪得耀人心魄。
耳边飘来了一个年轻,带笑的声音。
“我准了。”
分针急速后退,逆时针转动的同时周围的一切也走马灯似的回旋,齐暗倒着步子退出教室,安成重新感受了一遍微凉手指触碰脸颊的滑腻。
时针也在倒退,眼边的景象迅速倒转,安成只感受到了一股很浓烈的,来自空气的推流,手脚不受控制地翻动。
他想控制,却不得其所。
时钟发出呼吸似的闪光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映在安成眼底的,是一个金黄的圆盘。
“你说什么?”
时钟消失了,安成眨巴了两下眼睛,眼泪连带着酸涩感一并消失,手脚还保留着无力感,有种被打过的疼痛,他转头看向孟跃,又不可思议地看向周围。
熟悉的铁门,瓷砖,走廊,树木。
金桂飘香。
他...回去了。
“你说什么啊,没长嘴吗?别再让我问第三遍!”
孟跃开始不耐烦了。
“凶什么啊,这么没耐心娶不到老婆!。”
孟跃只愣了很短的时间就怼道:“你又不是我老婆我对你有什么耐心?”
这话一出,孟跃率先闭上了嘴。
“啊?!”安成羞得面色通红,“闭嘴吧你!”
说完他就转头看向外面。
秋风乍起,小小的桂花就顺势飞下,在空中盘旋了几秒,安成被花香扑了满脸,这颗树是几百年的老树了,不知是不是营养太好,整所学校里就它最为高大粗壮。
【转头。】
转头一看,发现孟跃嘴上贴着一个绷带,他垂着眼睛,眉毛皱得极深。
安成真想改改这个听人话的坏习惯,他清楚的读懂了对方的潜意思—你想死吗?
“我...我...”
原本移开的屏幕又被拖到了正中间,上面有001打出的一句荧光大字。
【你之前说的,言出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