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这场漫长又繁琐的祭礼正式结束,就在风黎以为可以回去休息的时候,韩家又张罗着宴席的事。
过节聚会风黎能理解,但她依然不想去,主要是心累,尤其是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推脱,就被方芜拉着走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参加。
这次宴席相对于上次家宴而言,多加了许多位子,大体都是些韩氏宗亲,按着辈分落座入席。
韩老夫人依然位于主座,此时正招呼着入席的宾客,韩夫人也依旧在她身边帮衬。
风黎本以为除了比上次繁华热闹些,也并无其他区别了,但事实证明风黎这趟没白来,倒还真有新鲜事儿看。
那就是主座的左侧有人坐了,没错,就是韩老爷,这次他出席了。
显然惊讶的不止风黎一个,因为在韩老爷落座那一刻,全场瞬间默然。
直到韩老爷与众人宣道:“诸位请便,莫要拘谨。”宴席才又恢复热闹。
韩老夫人与韩夫人因为韩老爷的到来,心情豁然笑意更甚,继续招呼着各位宾客入席。
待众人差不多都落座后,韩季才迟迟赶来。
要风黎看啊,这小子就是故意晚来的,这样就免去了不少韩氏长辈的寒暄,直接落座吃饭了。
韩夫人抬手示意韩季坐在她旁边去,可韩季却是径直走到了韩老爷那边。
韩夫人这下有些慌了:“季儿,过来……”
“我看这边宽敞,我挨着父亲坐吧。”韩季眉目带笑,并没有要撤的意思。
此言一出,不止是韩夫人脸色骤变,连主座的韩老夫人脸色也变了变。
似乎是怕下一刻这场宴席就从其乐融融变成不欢而散,韩夫人又加重些语气对韩季招呼道:“季儿……”
倏忽,韩老爷开口了:“无妨,就让他坐这儿吧。”
这话显然出乎韩夫人意料了,她来不及反应,只是愣愣看着韩老爷,直到主座的韩老夫人提醒她坐下,她才恍过神儿来。
风黎全部看在眼里,不禁与旁边的方芜小声道:“看来啊,这家人总算是冰释前嫌了。”
没收到回应,风黎便侧头看看方芜干嘛呢。
这一看,嗬,方芜的两眼已然蓄满了泪水,眼看着又要哭出来了。
风黎眼疾手快的给她嘴里塞了个鸡腿:“我警告你,不许哭啊,这多人看着,可太丢人了!”
方芜强忍着哭意,嘴里吧唧吧唧嚼着鸡腿。虽然这吃东西的模样委屈极了,但还是乖乖听话把眼泪憋回去了。
风黎见状松了口气,并在心里感慨: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泪点?
宴席上风黎除了偶尔看看韩老爷一家,其他时间全都用来观察坐在正对面,与温焯挨着坐的方珞了。
他啊,全程与旁人无交际,也鲜少进食,径自端坐着,与这场宴席格格不入。
哦,也偶尔会抬头看看,只是没往风黎这边看过,对此,风黎莫名的感觉自己这心里面十分不得劲儿。
更离谱的是她这股子不得劲儿持续到整场宴席结束仍未消散,甚至在回小院子的路上,因为方珞大步流星的先走了,她烦闷倍增。
吃完了韩府的最后一顿饭,也算是彻底圆满了。
四人本来决定次日一早便离开的,可不知怎的,他们十分默契的都是到了下午才出了各自的屋子。
大概是习惯了昼夜颠倒的日子,冷不丁没缓过来作息,四人面面相窥,缄默无语,场面就这样尬住了。
“哪怕是赶夜路也得出发!可不能再耗下去了!”风黎去意已决,不容反驳。
众人不再多说什么,心照不宣的都去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几位法师这就走了吗?”
四人前脚刚出韩府大门口,后脚就被匆匆赶来的韩季叫住,他急急忙忙的跑来,连大气都没喘上一口。
风黎回过头道:“你这消息够快的啊,才刚出门你就发现了。”
韩季喘了几口粗气道:“我刚刚去西院,小厮们说几位法师走了,我便连忙追来了,怎得不说一声就要走?”
方芜解释道:“昨天告过别了,今天就没再去打扰。”
韩季道:“何故如此着急?几位法师大可多留些日子!”
方芜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多留几天也是一样的,还是就此别过吧。”
“可是……”
“行了,”温焯打断他道:“别可是了,回去吧。”
韩季盯着温焯看了看,像是鼓足勇气问了句:“你会回来看我吗?”
我没听错吧?韩季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风黎心里疑惑着转头去看温焯,继而又转头看回韩季。
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不怕温焯了?还有…他这是什么眼神?崇拜?
相比于风黎的愕然,温焯到是没多想,琢磨了下便回道:“审判之路结束了,也许会回来看你。”
韩季不解:“审判之路?”
方芜见状赶忙上前帮衬道:“你不懂,不过也不重要,反正他说会来看你,应该就会来的,他……”
她说着飞快的瞥了眼温焯,大概是想起之前借钱还钱的事儿了,才堪堪回了后半句道:“…还算是言而有信。”
韩季依依不舍道:“真的?会回来看我?”
温焯摆摆手:“真的真的,回去吧。”
韩季得到确切的答案,才算松了口气,又支支吾吾道:“呃,还有,我想说…就是…谢谢……”
这下风黎可就不乐意了:“都是一起熬夜一起行动的,你怎么就只谢谢他?”
“不是不是!”
韩季立刻慌了,连忙鞠躬道:“谢谢各位法师!谢谢大家!”
风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挥手道:“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