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灯笼的马车从长街的尽头走过来,马车上的灯笼散发着夺目的光,那些灯笼的光亮比起下人们手上提着的灯笼要亮不少,马车上面挂满的灯笼半随着风吹起,一点一点晃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过节剩下的那些华灯拼成的,随着宫女们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马车的速度自然也是越来越快。
坐在马车里面的人轻轻撩起马车的帘子,感受到窗外透进来的燥热又立马把帘子放了下去。
“就连皇宫里面也是这么吵,想起本宫当年在江南的时候,每到夏天就算有虫鸣,也没有那么吵,让人觉得心烦,哪像皇宫里面这么多的虫子,在花园里面叫唤着,还真不如本宫当初在江南的时候。”
皇后轻轻揉着自己的头,只觉得心烦意乱。她刚从皇帝的养心殿里面出来,又逼他喝下去了一碗解暑汤,并且让御前的人撤走了他那里的东西又将在那里的歌舞乐姬包括小嫔妃给赶走了,心里想着,没有了这些人皇帝就会守住他们两个之间的情分,没有了这些人,他们两个就能够天上地下只此一双了。
想到这,皇后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甚至发出了些许笑声,站在马车外面的荣儿听见了,却也没有回话,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顺着面庞砸下来,她只觉得难受,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又继续朝前走着。
皇后轻轻地触动着自己手上的护甲,从皇帝的宫殿里面出来的时候,他还没觉得这么嘈杂,令人心烦。刚一坐马车来到这里,他就立马觉得厌恶了起来,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这条宫道离御花园较近.
夏日里,蚊虫飞舞,各式各样的虫子趴在叶子底下,合鸣着,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只萤火虫掠过灯前,就这么飞走些许的光芒,引起了车内人的注意,那人立马发癫似的将窗帘掀开,想去飞过来的萤火虫却只是抓了个空,她恼羞成怒的把帘子给关了起来,高喊了一回宫。
宫女和太监急急忙忙的把她送了回去,飞舞的萤火虫就这么消失在了这条道路上,次日进宫多时的祥夫人得宠的消息便传遍了东西。六宫说,她在夏夜配合漫天萤火在皇上面前献舞,令皇上身心愉悦,所以才抬了她的位份,让她成为了夫人,并且给她别人都不曾有的宠爱。
这些话,六宫的嫔妃听听也就算了,要知道,在这天底下,在这皇宫中,恩宠,那不全是皇帝一个人的心思吗?今日到你这,明日到她那,后天又回来了,这不应该是家常便饭吗?
竹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倒没有多惊讶,还是像往常一样在那里刺绣着,为自己十几岁的孩子做的衣裳,想着早点做完,孩子能够早点用上,她的两位皇子已经上了战场,作为母亲的有什么能做的,那除了在皇宫里面为他们祈祷之外,不也只剩下做些衣裳了吗?
现在对于她而言谁得宠并不重要,哪个嫔妃又用了哪样的手段,对她来说也并不重要,毕竟在这皇宫里面谁得宠,其实都差不多,她现在想的只是好好看好自己的孩子,皇宫里面虽然说和皇宫外面隔着一道墙,但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皇宫里也并非全然不知。
天灾人祸并不是不能透宫墙传进来,她在皇宫里面知道一些,虽然说消息并没有那么灵通,可她也是知道节俭这二字怎写。
竹贵妃轻轻地扯动着自己手上的丝线,一针一线将衣服领子处的花绣好,随后又在那里继续绣着其他的地方,屋子里面的陈设都很普通,原先屋子里面还摆着一些贵重的东西,现如今除了那些特别显眼的以及相当贵重的没有拿去卖掉之外,其它的能卖掉的都卖掉了
侍女可儿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刚刚冷冻好的绿豆茶饮,听见可儿的声音,竹贵妃还是在那里不停地刺绣着。
“娘娘,怎么还在绣啊?娘娘,这种工作,大可以交给下面的人来做,又何苦劳烦娘娘呢?”
“这是给孩子们的,孩子们都在战场上,总要给他们做些衣服,等到这几件衣服做好了,秋天也到了,又是在西边风沙大,给他们做两件衣服,御御寒也是好的。”
可儿知道现在自己什么也不应该属于是只是站在一旁,她多想劝劝自己的主子,争取一下一起去南巡的机会,可竹贵妃却并不愿意,还是愿意待在皇宫里面继续为自己的孩子做衣服,明明是后宫里面尊贵的嫔妃,明明是贵妃的位置,却也还是在这里做起衣服。
令人看着既心疼又心累,恨不得能够帮她在做些什么,可她总是在那里说,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针脚缝得越密,孩子回来得也就越快,可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至于皇上要南巡的事情,她则是一个字,也不敢再提了。
“有毛病吧,这么热的天跑到南方去,还是一堆刺客在那里虎视眈眈的,他也是真够胆子,也不怕突然跑出一两个刺客来把他杀了。”'
陆行舟不停地扇着扇子,从脸上滑落下来的汗珠,一滴一滴砸在衣服上,他的脸上他现在只觉得燥热,如果说现在可以有个空调,再有一块雪糕的话,那将是绝杀,可惜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