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华山,岳不群因令狐冲曾口出不逊之言,又对正邪之分产生迷惑,因而罚他面壁一年。岳灵珊虽然想替大师哥分辨几句,但被岳不群瞪了一眼,她被爹爹妈妈轮番教育了一通,正在努力表现悔过的时候,更怕爹爹将自己关在正气轩中面壁,所以也不敢多说了,只是暗暗打算替大师哥偷送点酒作为安慰。
岳不群当日见到夫人,就将岳灵珊一路上惹出的事端都讲了一遍,说到她在群玉院乱跑,更是叹气。岳夫人听了,也觉得女儿莽撞,私下将她狠狠说了一通。岳灵珊被念得头晕脑胀,不过搞清楚了群玉院不是女子该去的地方,也知道自己一路胡作非为了不少,只得乖乖受教。
林平之正式拜了祖师灵位,成为华山派的小师弟。林氏夫妇被安葬在了华山,林平之身负血海深仇,对练武一事极为执着。又因岳夫人初见他时,感慨他俊俏得更似读书人,他更打定主意要赶上各位师兄,免得师娘看轻。
傍晚时分,令狐冲拜别了众人,独自执了长剑去玉女峰顶闭门思过。晚间岳灵珊抢了陆大有的活计,要去给令狐冲送饭。陆大有哪里肯答应,一来他受了师母之命,不敢偷懒,二来他心中也乐意去替大师哥送饭。但岳灵珊缠着他,威逼利诱一番不见成效,只好使出杀手锏,装作气得大哭,捂住脸转身要走。
陆大有叹气道:“怕了你了。你去吧。”说着将送饭的篮子递给岳灵珊。
岳灵珊故意摆架子,道:“谁稀罕。就为了送饭这么点小事,你就要我左求右恳的。”
陆大有哄道:“小师妹,是我不好。”
岳灵珊乘胜追击道:“难道以后每天你都要把我欺负哭,才肯答应吗?”
陆大有作了个揖:“小师妹,以后我求你,每天替我送饭,好不好?”
岳灵珊把手放下来,破涕为笑道:“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脸上泪痕斑然,却哪有半分生气的模样。
陆大有知道小师妹是故意诈自己,但看她开心,却也不恼,道:“这是自然。路上当心些,别尽看风景。”
岳灵珊道:“知道啦。多谢六师哥。”然后拿起篮子,去厨房装了二人份的素菜,又偷偷拿了一小葫芦酒,高高兴兴地上山去了。
到了山上,令狐冲正在崖边用轻功巧劲练着玩。岳灵珊等他落地站稳,才出声道:“大师哥,我来给你送饭啦。”
令狐冲接过饭篮放在一旁的大石上,笑道:“劳烦师妹了。”
岳灵珊道:“为了给你送饭,我和六师哥磨了半天,最后哭起来他才答应。”
令狐冲已瞧见岳灵珊双目微红,本担心她是被师父师娘批评所致,听到她的话,心中十分感动。
岳灵珊进那山洞里四处看看,道:“这里果然光秃秃的。大师哥,你在这里一年,只怕要无聊死了。也没人和我练剑玩耍。要是爹爹早点把你放下去就好了。”说话间沿着崖壁瞧了一圈,指着一处道:“大师哥,你看这里有刻字。风清扬,难道是本门派的一位前辈?”
令狐冲也跟进去,看那刻痕深刻,笔力苍劲,道:“想来这位前辈一定是武功非凡。”
岳灵珊打趣道:“大师哥在此面壁一年,日后也会成为本派一名高手前辈的。”
二人去大石边坐下,岳灵珊取出饭菜和两副碗筷摆好,道:“我决定与大师哥共患难。大师哥不能吃荤食,我也奉陪。”
这是华山派的规矩,面壁思过时需得茹素。岳灵珊觉得一路上没能帮到令狐冲,回来后又无法向爹爹妈妈求情,大师兄始终还是得面壁一年,心里很是愧疚,故有此决定。
之后岳灵珊又从篮底变戏法一样掏出个小酒葫芦,道:“每日就这些,多偷的话,妈恐怕就发现了。”
令狐冲喜出望外,道:“多谢了!果然小师妹最知我心。”说完自觉轻薄,大为后悔,偷眼去看岳灵珊,发现她没甚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二人吃了饭,又聊了会儿。令狐冲见太阳快落山,虽然依依不舍,但还是催促道:“天要黑了,你快下山去吧。”
岳灵珊便收拾了碗筷,临别前令狐冲叮嘱再三,要她路上小心。岳灵珊被他唠叨得哭笑不得,道:“大师哥,你就放心吧。再说下去,天可真要黑了。”
令狐冲这才放人,站在崖上看着岳灵珊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进入山洞里面壁。
白日里,岳灵珊便在山下养气练剑,十分用功。岳不群夫妇见女儿如此刻苦,平素又贴心可爱,以为是之前教育的成效,十分欣慰。岳夫人还向岳灵珊许诺,再过几个月就将“玉女剑十九式”传授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