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烟火基地建成半年了,晴云那时也还不叫晴云,是个有着没用异能的奴隶。
听起来好像很可笑,但在当时的烟火基地,没能耐的人被买卖交易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天的风也很大,她与其他几只奴隶被赶着去新建的娱乐场。
“长头发的那个,你留一下。”有人叫住了她
。
没有束缚的墨发随风狂舞着,遮住了少女的面容。但有经验的人一瞧那白嫩的胳膊腿儿就知道,这是个好货。
常香就挺有经验的,一眼就相中了她,觉得不能把这样的好货给浪费了。男人伸手随意点了点,便有识相的将少女从灰扑扑的奴隶堆里给推了出来。
她静默地低着头,没露怯,也没示好,乍一瞧还以为是块木头。
“怎么,你要留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之前就有不少人想要她,后来还是将她给卖了。”旁边的龚建认出了这个丫头片子,一边拿草叶子剔牙缝,一边随口聊着。
常香都不想看见他哥们那口恶心的黄牙,一伸手拽着那藕白的胳膊,欲将少女往怀里扯,嘴上应付着:“只要长得好,身材不错,她就算是个傻子我也不嫌弃。”
眼睛下流地盯着衣衫单薄的少女,另一只手想去抚摸一下女人的秀发。
人还没搂紧怀里,就见之前一直木愣愣的女孩抬起头,糊满了头发的脸看不准神色,声音倒是清脆惊喜:“窝一个月某洗澡喽,你是第一个想抱俺的!”
那口不知来处的浓浓土话,竟然让他瞬间没了抱人的欲望。
奴隶的生活条件是差,但不至于一个月不洗澡。常香先松开了手,冷笑:“你本来是要被送进娱乐场的,运货之前怎么可能不洗干净?”
那少女……女的用手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留的口水和鼻涕:“就搁水里沾沾就是洗澡啦,你这人说话真逗呵呵呵呵。”
常香没功夫陪她唠嗑,直接上手要把对方脸上的头发给拨开。
露出了一张……歪脸?左眼似是在努力地睁开,右眼露出大半的眼白,上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很薄,一排牙露了个清清楚楚。
“窝是不是可美了嘿嘿嘿。”说起话来,才让人发现她的舌头似乎是歪着的。
“嘶……”旁边的龚建一个惊吓抬脚将少女给踹地上了,“他奶奶的,丑八怪!还敢出来吓人?”
说着,便要继续踹,被恶心到了的常香也没了兴致,任由好哥们去泄愤。他翻了个白眼,觉得听听女人的惨叫声也行,如果不带口音的话,她声音本质上还是不错的。
只是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那女人挨了打,居然还在嘿嘿嘿地笑,笑声从刚开始的敦厚慢慢变得有些尖锐,龚建使劲往她身上踹,这人却还在笑。
笑得他们心里发毛。
“他妈的,真晦气!”常香朝地上疯笑着的人吐了口痰,然后命其他人过来,将这疯女人吊到树上去。
“倒吊在这里,谁都不准管,吊到死!”
土混着头发粘在了她的脸上,又一次遮住了面容,她也又一次像个木头一样沉默。
烟火基地新建的娱乐场并不直接与基地相连,有意建得更独立一些,打得是未来与其他基地或流浪车队做交易的主意。
送去的奴隶大多都是平庸的,可以被用来玩、吃、打……少数好看的,不是被烟火的人留在了基地里,就是被训练成王牌打算在娱乐场当招牌。
这段送货的路,说长不长,却恰好经过野外。
现如今,少女便被倒吊在野外的一棵树上。荒郊野岭,再无旁人。
她想着:是先冒出来异种把我给吃了,还是这根树杈先撑不住让自己给掉地上呢?
倒吊的滋味是真不好受,感觉大脑晕乎乎的,自己还有些想吐。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也幸亏自己有个异能,身体素质拔高了一些,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总之,树下隐隐传来了个女孩的声音:
“秦醉,你要是再故意惹我生气,我就把你倒吊起来,像她一样,吊在这里!”
嗯……少女想,大概是指的自己吧。大概是习惯做不正常的人了,她竟然拉着沙哑的喉咙回了句:“那不行,这棵树只够我吊一个人。”
确实,够粗的树杈就这一个,想再吊个人得另找棵没异变的好树。
下方的空气静默了一瞬,少女感觉有好几道视线在打量自己。
“嘶,这人还活着啊。”树下女孩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