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微笑,看着茵茵把薯条推给了方潜鸣。
“谢谢茵茵。”
方潜鸣没责怪女孩把气氛和对话打断,可没想到过了五分钟还有第二次,这次是一只虾。
“舅舅,这个给你吃。你吃。”
凭什么给余谓是虾给他就是土豆啊!
方潜鸣把叉子竖着捏起来,恶狠狠看着那边戴着墨镜招摇吃饭的男人。
那人察觉到他的视线,又把墨镜往下拉一拉,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明明也没做什么,方潜鸣却隐隐约约看到一条绳子连着余谓的身体,而绳子的那端在那人手里。
余谓开始剥虾,方潜鸣明知道这个话题是禁忌,他却还是问出口,
“你和他确认关系了。”
“怎么可能。”
剥虾的手还是慢条斯理,没有情绪,而那个虾剥完却放进自己碗里。
“我吃饱了,给你吃。”
余谓抬眼,清冽的视线藏不住一点秘密。
方潜鸣叉起那只虾,刚送到嘴边桌旁就黑压压一片。
手腕莫名其妙被人捏起来,再一看那只虾已经进了任有道嘴里,而这人正直勾勾看着余谓,
“谢谢啊。”
这虾是给我剥的啊喂!
方潜鸣猛地把手抽回来,就听到任有道说,
“我们那桌点多了吃不完,你也知道我们这有个小朋友...”
“反正都认识,咱们一起吃啊?”
余谓放下擦嘴的纸巾,看都没看他,
“你们怎么在这间店。我不是说了要和方潜鸣单独吃饭吗。”
任有道撒谎鼻子也不会变长,不然他鼻子早就破吉尼斯纪录了,
“茵茵随便选的。谁知道你们也在这。”
“而且你俩不也单独吃了,十几分钟吗。”
...
最后任有道乖乖把那桌没吃完的东西端了过来,戴着墨镜体面地被余谓赶出了店。
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坚信他的出现已经像一只大蟑螂坏了一整锅粥。
余谓和方潜鸣这顿饭,一定越吃越恶心。
————
茵茵在火车上睡着了,对面的任有道刚刚还眯着现在却醒了。
余谓放在桌子上的手被他一抓,欣赏风景的眼睛也不得不挪到对面。
“茵茵好不容易见到妈妈,我们把她带去法国旅游是不是不太好?”
任有道竟然这样问他,
“如果茵茵不想去,我们留在英国玩儿也行。她跟她妈妈待一阵,到时再和我们一起回去。”
余谓记得某一天任有道轻描淡写地说他妈妈不在了。
眼皮下意识颤一下,刚想抽回去的手又放松了。
任有道好像感觉到什么,于是抓得更紧。
“到时让她自己决定吧。选妈妈还是选我们。”余谓偏过头去,胳膊别扭地放在桌面上。
任有道听了噗嗤笑一声,终于放过他的手,往后靠着椅背,没戴墨镜也像个大爷,
“你觉得她会选咱们么?讲得还挺有胜算...”
余谓嘴角扬起,看一下手机屏幕监控火车快到哪一站,慢慢回答,
“不好说。”
任有道觉得他不可理喻,谁会在妈妈和舅舅之间选舅舅啊?
这一局他押余谓输,可惜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押错了。
他们大老远过来,茵茵妈没在火车站接他们,反而把见面餐厅订在大老远。
余谓好像司空见惯,下了火车就娴熟地打Uber。倒是任有道抱着刚睡醒的孩子,嘴里骂骂咧咧。
茵茵没听懂他在骂什么,揉揉眼睛就说,
“妈妈来了吗。”
任有道把她的围巾往上提一点挡风,戴上墨镜免得翻白眼被发现,
“明年就能见到你妈了。”
身后传来哭声的时候,余谓刚拉开Uber的车门,也不知道那两人搞什么幺蛾子,只听到任有道拍着孩子背说,
“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啊...我真哭了啊...”
很奇怪的是,本来还在发脾气抽抽噎噎的女孩一到餐厅门口就不哭了。
余谓像是早就知道什么,在任有道把女孩放在地上以后无言牵住了女孩的手。
他没想到的是,后面的任有道关好车门马上过来牵上另一只,还要俯身小声说,
“要跑的时候跟大舅说。”
“我们骑你舅舅跑出去,谁也追不上——”
余谓眼睛一瞪,嘴张开却没时间漏风,因为任有道拉着女孩风一样冲了进去。
没有人有空思考,也没时间处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