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利落坐进驾驶位,听到余谓一句呢喃,
“这么实惠。”
腿还没完全收进车里就拔地而起,任有道整个人往余谓离开的方向贴,
“那再要多点...”
而后被余谓一掌推了回去,
“开车。”
哈哈。
任有道掐了烟,扔进车上的烟灰缸里,也不着急,像只被车玻璃掩护的老虎盯着猎物从面前走过。
余谓向来懂怎么撩起他的兴致。
不是亲吻那一瞬的快感,而是尝到点甜头就把他推开的脱离掌控。
他们离海边有一个多小时车程,任有道故意开得很快。不是弥补余谓没开车宣泄的遗憾,只是凌晨开车太爽,他慢不下来。
路灯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在余谓脸上放映,任有道故意开了窗吹乱他的头发作怪。
“如果我不是余谓的话,你还会陪我看海吗。”
余谓忽然就着风声说。
“肯定不啊,谁他妈两点起床去看海,脑子抽的。”
任有道嗤笑一声,甚至都没看他就回答。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我脑子抽的。”
...
余谓过了一会儿,也学他笑一下。
在任有道这里他怎么可能是最特别的,他最多算烟和啤酒。
不过他莫名喜欢这种大家都很烂,甚至懒得比谁更烂的感觉。
“你喜欢我什么?”
打破沉寂的话难得换来任有道的沉默。
“今天晚上你没打电话给别人,现在我喜欢这个。”
开车的人说这话的时候没看他,手肘任性横着搭在大开的车窗上,另一只手随意把着方向盘。
“你真活在当下。”
余谓说完,忽然觉得在这个当下,他也喜欢任有道刚刚说的话。
————
晚上的海当然没什么好看的。
黑色的天和黑色的海相接的部分微微泛着没精打采的白,海水扑向岸边的时候也吐点鱼肚白。
任有道却和背后的路灯一样熄不灭,疯了一样扔了鞋就踩着浅浅的海水边缘跑一圈。跑回来就开始发癫一样去脱余谓的鞋。
余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躲着后退却被石头绊了脚,任有道撩起的裤脚还被他攥在掌心,整个身体已经饺子馅一样压在沙里。
“哈哈哈!哈哈...”任有道大笑,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的声音于是被无数倍放大。
“你干嘛脱我鞋!”余谓挡不住他,开始大吼。
“那你来海边干嘛,真就看海啊?不玩水?”
任有道还真停了动作,不太理解。
“又看不见,玩什么。”
“白天和晚上有什么区别,海就是海,有水就能玩。”
任有道不再犹豫,拔了余谓的拖鞋就要去脱他袜子。
余谓把腿及时一缩,有些别扭地别过脸,声音也冷静下来。
“我自己脱。”
“干嘛啊?你jio臭?”任有道故意使坏去捉他的脚腕,整个上半身也朝他倾过来,
“还是你招架不住我碰你脚?碰这里会让你爽吗?”
昏暗的光线遮住任有道的脸,呼吸声却在耳边。
这种带点颜色的话被任有道不带掩饰地说出来,余谓却意外欣赏起他的直接。
性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这里又没别人,何必遮遮掩掩。
“不会让我爽。只是我懒得麻烦别人。”
余谓也实话实说,干脆地扯掉袜子塞进鞋里。
任有道离他更近,两只手撑着沙地把他箍在领地,
“那怎么样能让你爽?”
知道他有意撩拨,余谓却还是花了点时间思考,最后结论是,
“我不知道。”
“那你让我试试呗。”任有道说完就咬上他的脖颈,呼吸也有些乱了。
余谓抬头看看灰白的天,和往常一样没有阻止他但是用一句话浇灭他的欲念,
“今天没心情。”
“你不是混凝土吧,我看你是卡皮巴拉啊!怎么没有欲望的啊妈的…”任有道居然马上直起身,
“不过你和那姓方的到底干嘛了?”
“有什么架九年都不吵非等到今天?”
是啊,都九年了,这根线忽地就剪了。
手指收紧的时候抓了一把沙,湿湿的,沙砾细碎粘在手上,密密麻麻安到心脏上,余谓努力淡然,
“他说喜欢我。”
空气被一声响亮的笑割裂,任有道说,
“你不会今天才知道吧?”
“他喜欢你还不够明显吗?”
不明显,不显而易见吗。
余谓听到这几个字一愣,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跟着任有道笑一下。笑容挂上了来自过去的自嘲,任有道刚才的笑声也在回味中一遍遍更加讽刺。
显而易见的喜欢,是断线风筝。
他牵着风筝这头,抬头看着飞走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