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今晚会回家吗?”
茵茵按下车窗,探个脑袋。
余谓揉揉她翘起来的麻花辫。
“你舅不会回。”
“他要和大舅在泳池喝酒。喝一晚上。”
替他回答的却是任有道。
...
人还没到,癫公就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回去早点睡觉。”
余谓朝驾驶座的方潜鸣招招手,示意他开走,方潜鸣却没理他。
“舅舅和大舅也早点睡觉。”
茵茵笑着想缩回去。
任有道却不知道从哪伸只手赞赏地拍拍她的脑袋,
“大舅一定监督。”
车开走了,任有道还在感叹,
“茵茵天生就要做我的外甥女,那么乖...”
“你真能演。”
余谓斜了他一眼。
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他已经不带“任总”这个称呼了。
两个人站在马路牙子边,路灯微微发黄打上任有道随意搭在肩膀的外套。
一根手指勾住那外套,他打个哈欠的功夫心爱的迈巴赫就开过来了。
驾驶座的人甩路边的两人一个臭脸子,余谓一眼认出是之前把他踹下过泳池的那个司机。
余谓侧身,任有道却倾身帮余谓打开车门。
不过这在余谓眼里,只是雄性为了求爱的鱼饵。
不值一提,自我感动。
他略带嫌恶地扫了任有道一眼,任有道却不觉,把刚刚没打完的哈欠打完了送他进车门。
然后自己湿着屁股挤在了余谓旁边。
余谓挪,他挤。
余谓一开始想不明白,后来发现任有道是想拿他当枕头。
因为很快这人就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他张开嘴,却那么巧听到任有道均匀的呼吸声,把他想说的话顺着鼻腔带回肚里。
衣服上“大舅”两个字被路灯一下又一下按着开关发亮,余谓的眼睛也一遍又一遍粘过去又收回。
他忽然想:任有道和他玩角色扮演如果是缺个恋人,那抓住大舅这个身份不放,是不是也缺个家人。
那栋他去过的别墅在脑海里艰难地塑型,泳池里波光粼粼,却只有管家孤零零扫着地。
任有道的家人不在他的世界里,余谓忽然明白,茵茵在家里活蹦乱跳的影子也惹人艳羡。
“小伙子。”他还是开口了,轻轻地,对着前面坐着的菲菲,“空调调高点吧。任总屁股湿了。”
菲菲在后观镜里的脸并没有因为什么“屁股湿了”惊讶,一只手娴熟把空调就调了,没有吱声。
余谓扭过头,肩膀的重量压着,路灯一下一下也没那么刺眼了。
本该难以入眠的晚上,却忙着看路灯,再没闲心想起陈逸这个名字。
看着看着,菲菲就给他们打开了车门。
“任总,到了。”
————
余谓没想到任有道秒睡秒醒,比他回答还要快,
“叫达达过来,把天幕支上。”
他说完赖在余谓肩膀上想伸个懒腰,余谓这次倒是果断下车,让他轰一声倒在后座上。
不过这人也不知道尴尬,爬起来就骨碌骨碌跟着下了车。
菲菲先走了,他们两个一前一后从车库走出来。
花园小灯藏在不知道什么奇形怪状的树后面,晚上漆黑一片。
余谓先踩上那条被植物围住的,窄窄的石板路,任有道的脚步声小学生似的一跃一跃跟在后面。
每稍微接近一点,余谓都要警觉。
总感觉什么手会伸过来环住他的腰或摸他的屁股,可他却每次都逃过一劫。
那声音逗他玩似的,余谓几乎能看到任有道故意捉弄的脸。
视野好容易开阔,那栋设计精致的别墅亮着招摇的灯。
余谓松口气的瞬间,腰就猛地被人往后一扯,整个人踉跄几步,好歹还是稳住没落入任有道邪恶的胸膛。
可任有道不放过他,胸膛自己朝他后背贴过来,嘴巴也几乎咬上他的耳朵。
“你急什么呀。”
“这么想和我睡觉吗。”
余谓闭上眼睛,
“能不能别把自己当个稀罕宝贝。”
任有道摇摇头,这次嘴唇真的划过他的耳廓,
“我不是稀罕宝贝。”
“但你这么晚来我家...是个稀罕。”
而后在余谓反应过来之前一步跨到余谓肩侧,捞起他的手,撑开十指相扣。
“既然这么稀罕,那就帮我种树吧。”
...
有的时候觉得任有道脑子里只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