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潇: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回去把案子收个尾,完事再去看你】
发过去的话石沉大海,听着那边挺乱的,时潇难道又折回去了?
林晦皱起眉,时潇这个点儿没下班就找他,......难道是特意出来回他消息?
【林晦:时潇你别来了,我睡会儿,你今儿别来了,不想传染你。......我想提前听你说晚安,行吗?】
时潇确实被喊走,临时被张如海喊回去一听了个紧急会议。
等看到林晦消息,时间已经晚了。
出租车上听语音不方便。
时潇撤回转文字的手指,手机靠在耳侧,降低音量点开。
“......师傅,您掉个头吧。”
司机瞅了眼外边还亮着的天,心里嘀咕这天没晚,晚安倒是挺早说,而且后座这小伙咋一会儿笑一下,一会儿又皱上眉。
“小伙子,那你不去原先那个地儿了?”
“嗯,麻烦您掉个头,这个地址,那儿......先不去了。”
说着,时潇又点了次语音,音量键高了点,林晦原本清朗的声音再也伪装不得,沙哑的像中间掺了沙子,时潇眉头纠着。
这小子嘴里没句实话,声音哑成这样能是小感冒,时潇不动声色盘算起明天的日程,他要是明儿中午不休息,晚上就能早走会儿。
【时潇:嗯,晚安,好好养病,今天太晚,明天下班我去找你。】
林晦一觉醒来,已经第二天下午。
滴米未进肚子空得厉害,四肢又痛又胀。
一觉醒来,林晦无端感觉好像身体都不像属于自己,身上痛,又不想做饭,幸亏冰箱里还有点时潇拎过来的面包。
林晦咬着面包,打开手机看着时潇下午打来的两个未接来电出神,手指向下滑了下。
......不对,没有聂双的电话。
以聂双的性格,不可能回来不找他,更不可能电话都不打一个。
难道!
林晦猛然回头看向窗外被乌云压住的夕阳,该死,聂双的手机关机了。
几乎看着两人长大的崔管家,很快接通林晦的电话。
“小晦啊,你找聂双?他不在主宅,没大事,聂双那小子你知道,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估计又去哪个地方疯去了吧。”
林晦眉头紧皱,伯父看样子没告诉崔叔聂双甩开保镖的事,语速极快:“崔叔,您看下聂双的手机定位在哪儿。”
聂双好玩归好玩,但是林晦心知肚明。
他既然告诉林晦今天回来,就不可能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他最近委托聂双的事儿,很可能......
林晦只能寄希望于聂双不要行事太野,千万......千万要带着定位的手机。
崔叔看林晦催得急,他虽然不知道林晦为了什么。
左右林晦不可能害聂双,立刻招呼人去查聂双的定位。
崔叔拿着定位,狐疑地问林晦:“小晦,没问题啊,小双现在就在汝南花苑那套房子啊。”
林晦得到地址,立刻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冲出门外。
想起聂永晖的身体状况,林晦低头冲电话那头嘱咐:“......崔叔,您先别告诉老爷子,也别打扰伯母,我去找聂双。”
花苑那套房子,聂双之前给过林晦那边的备用钥匙。
砰!
漆黑的房间里寂静无声,只走廊的光从门口远远斜进来。
......没人,聂双没回来。
林晦背靠着门,初时的惊慌褪去,无力感涨潮般漫上四肢,本就难受的头疼得愈发厉害。
大哥这个点可能还在开会,现在他还没收到回信,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他不能惊动伯父。
林晦抓着手机的手指愈发用力,青筋暴起,人却脱力般靠门上,冰冷的触感冻得他浑体生寒,紧握的手松了又紧几次,他知道还有一个人能帮他——时潇。
失踪案只有在失踪二十四小时后才能立案调查,抑或是接到绑匪的勒索电话,但崔叔那边现在都没收到消息。
嘟嘟嘟——
时潇,工作上那么循规蹈矩的人,真能跳过流程帮他吗?
毕竟,毕竟他还什么都没说,他跟聂双这些年查了什么,干了什么,时潇都还未知晓,他......
他心知肚明,如果仅是绑架,绑匪不可能现在还不索要赎金。
如果单单只要赎金,他就算倾尽所有也会给。
如果不是.......林晦不敢再想,他真的怕聂双撑不到找到他那时候。
时潇面色狐疑地接起林晦电话,这小子真会挑时候。
“......喂,林晦,我刚出来,你好点没?”
林晦的声音闷得让人心疼,发烧引起本就沙哑的声音,在时潇现在听来,像是生生嵌入无数砾石。
“时潇,帮我查下聂双的定位,他失踪了,......行吗?”
已经到分局门口的时潇步伐一顿,立刻转身朝局里走去,温声安抚:“你别着急,你说清楚聂双怎么了,他失踪多久了,你——”
果然还是不会帮他。
林晦此刻仿佛失去独立思考能力,困兽般紧咬嘴唇,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小声低吼:“我知道聂双失踪时间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可是他真的失踪了,......时潇,我求你了,帮我查一下聂双的定位。”
林晦.......哭了。
四下无风,电话有些失真,但时潇确定自己没听错。
奔跑形成的风声掺着时潇沉静的声音,裹挟着,扑进林晦耳朵,生拽起林晦从恍若当年相似的孤立无援之地回现实。
“聂双电话发来,我让技术部的现在去查,你......别哭——你现在在哪儿?林晦,你开摄像头,让我看看你,行吗?”
拗不过林晦的再三请求,时潇强忍着怒意把定位允给林晦。
时潇当然信得过林晦,也知道林晦情绪波动之大,肯定是跟他和聂双的小动作脱不开关系。
他知道,就算不明所以,但他知道。
只是林晦......还生着病,病得不轻,情绪又容易不稳定,他早意识到了。
时潇只是怕林晦聂双还没找到,林晦先......
听着电话那端的沉默,时潇忍着被怒火压着疼的发抽的心尖。
“定位可以发你,千万别自己去,带个人,我安排定位附近的人去这个定位找——喂?林晦,林晦!”
嘟嘟嘟!
时潇握着被挂断的电话,垂眼盯着给林晦发去的定位,拳头紧了又紧。
老海握着鼠标,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时潇,打了个寒颤:“......时队,接下来咱怎么办?”
时潇咬紧后槽牙,冷声吩咐。
“联系离聂双定位最近的警务人员,现场寻找跟失踪有关的线索,......至于林晦,老海,把林晦手机的实时定位共享到我手机上,找人去补流程,不合规矩的地方回来我跟张局亲自检讨。”
时潇攥紧手上的外套,脚步蓦然一顿,眼底满是心疼太重凝出的狠厉。
“......老规矩,你们该怎么办案就怎么办案,那个不听差遣的混账,我亲自办。”
灰黑色的长空下,云层凝固了般几乎不流动。
山道岔口被强行插道的司机头探出窗外,冲林晦破口大骂:“......靠,什么东西啊,要下雨还开那么快,不要命啊你——山道这时速赶着去投胎?!”
风声呼啸倒灌进车窗,林晦全然不在意。
握紧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微微泛出青色,林晦盯了眼转速表,脑中紧绷的弦硬生生控着他不越过那道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