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时潇心知肚明。
他爸妈那关,如果是林晦说不定真没那么难过。
他妈无视性别的颜控,对长得好看的自己会找理由帮衬。
他爸倒是死倔,不过话语权几乎为零。
更何况林晦会做饭,这在他家奇葩的认知中基本等同于通行证的存在。
他哥的话,还真不清楚,但是有他嫂子从旁做工作,问题没多大。
基本最后结果以他的想法为主,更何况他爸妈在这方面因为某些原因,可能早八百年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时潇表情纠结地摁了下眉心。
明眼人在孤独终老和活着的碳基生物间,做的选择基本就那一个。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他基础情况都不明的情况下要被赶鸭子上架,林晦就能轻而易举一点阻碍没有?
睨着身侧仿佛被黑暗物质侵蚀的时潇,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不少。
林晦喉结艰难地滚了下,他没瞎,当然看得出时潇真生气了。
自从他俩没名没分谈了之后,时潇生气的频率似乎高不少,原因不用说时潇只要不想说,他绝对问不出来。
林晦如遭雷击,愣在当场,仿佛瞬间被点醒,登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仪式感!
聂双以前跟他说过恋爱最缺不了的就是仪式感,他怎么全忘了?
“阿嚏!”
聂双摘下眼镜,揉了下发痒的鼻子,冷不丁想到刚刚自家老爷子下的军令状,有点牙酸。
说实话他真的特怕打喷嚏的时候,不是他夸张,是真就没过好事。
小时候他跟林晦一块捣的蛋,回来人告状他的名字都快写满了,愣是一句没提林晦。
林晦那脾气不可能让人顶雷,次次自个儿主动认。
得,他更倒霉,什么他拾掇的,什么看看人林晦有担当。
废话,他妈揪着他耳朵揍呢,他嘴搁那儿忙着求饶呢,有空认吗他?
【林晦:好。】
聂双漫不经心摁开久久没回复的手机,狐疑地眯起眼盯着这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肯定不是林晦发的,这冷淡的说话风格,又是林晦边上的。
不是吧,真让林晦那小子搞到手了?怪不得这小子最近安静的很,也是,总得新鲜一阵。
看来他被烦的受不了,随手网上撩来拿来糊弄这小子的恋爱理论,也不是没可取之处。
不过他还是认同他最开始的想法,还是得真金白银砸。
聂双笑了笑。
唔,要是不同意,那就是砸得还不够,再砸点。
咚、咚、咚。
聂永晖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一抬眼就看到栏杆边靠着吊儿郎当的二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但还没开口就被聂双抢先一步。
“爸,林晦说他回家,用不着我报个假警进宫,你再捞我出来这戏码了,还有你腿要是没事,石膏就砸了吧,妈早不吃这套的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真是为你着想,做戏是得做全套不假,关键没人想上当啊。”
“也就我了,再说你天天搬个那么沉的轮椅实验室跑来跑去,多累。”
“哦,对了,妈说她不是故意不接你视讯,手机又没了,号码换新的了,呆会儿我发你,对了你下回打之前照着时差表倒倒,要是故意挑那个点,当我没说。”
聂双像是没看到聂永晖面沉如水的脸色。
他多善解人意。
被妻抛被子弃搁誰誰都得恍惚一会儿,啧,后面还有个大的呢。
算了,他还是让他爸缓缓吧。
聂双话到嘴边改口,隐晦地说:“爸,给林晦安排的亲推了吧,不是说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要非往那边想,我也没辙,妈的意思,不信你自己问。”
“......?”
聂永晖一愣,嘴比脑子快:“你妈的意思?就是你妈让我给林晦找的啊,我跟人家姑娘早说好了,林晦那班天□□九晚五,没空往家跑,人姑娘又一直在国外,过年正好回来见一面,怎么说推就推了?”
聂双啧了声,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反问。
“您就别掺和了,我估计以后都用不着,爸,你猜妈为啥让你给林晦找,她不找?你猜妈为啥特意叮嘱你别让林晦知道?负隅顽抗的博弈懂吗?我妈都快被策反了,您还是中间站着看看情况再站队吧,别到时候我妈拍拍屁股跑对面壕沟,把您撇原地站着,您还傻愣愣不知道啥情况帮人数钱,最后落个里外不是人的结局。”
聂永晖如遭雷劈。
“你意思是......林晦自己找了个对象,你妈知道但是看不上,自己美名环游世界散心事实上是思想工作没做通心里堵?想着双线并行,让我当棒打鸳鸯的棒子?!”
“我可什么都没说。”
聂双想了想,虽然细枝末节差了点,但是无伤大雅,他自我认知口风蛮紧的,这话可没从他嘴里蹦出来。
他无责。
聂双看穿似的,对比腿断了老婆跑了还接受不了的聂永晖恶语相劝:
“不过你明天别提,爸,你宽心,你肯定不是最晚知道的,唔,大哥大嫂还不知道呢,咱家你排第四,比你地位高多了。”
“你个小兔崽子,平常不跟我一式就算了,你弟有对象的事都不跟我说,我含辛茹苦养大你仨容易吗我,再说你爸我在你妈心中地位可比你仨高得多,那是我老婆,你妈环游世界还不忘给我寄吃的呢!你有吗?还特意让我带进实验室检测,不是担心我身体是什么?!”
“滚滚滚。”
聂永晖像是被戳到痛脚,堪称医学奇迹的带着绑石膏的腿一骨碌从沙发蹦起来,轮椅也不坐了,如履平地地单腿蹦跶到楼上。
“照片呢?哪儿人,家里几口,比林晦那知情不报的混小子年纪大还是小,差得多不多?”
看见他爸这德行,聂双头疼地摁了摁眉心,忍不住心里喟叹。
他妈当初看上他爸的原因该不是够傻吧,那一包一袋的零食抠搜成那样,像是他妈作风吗?更别说还是寄实验室的。
还有,他该说是他爸单纯还是别的,不该先问性别吗?
啧,关键他还真不能说,要说也得是他妈先开口才成,对啊,这趟浑水他没事趟什么,万一到时候他爸也把林晦弯了这事赖他头上怎么办?
何况,他是年纪小闹着玩,而且比着复杂多了,林晦跟他情况又不一样。
在他爸奇葩的关注点下,聂双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又不得不收拾残局,推心置腹顺着他爸捋,怎么好听怎么说。
“爸,八字还没一撇呢,林晦那对象还追着呢,有新情况我第一个给您说,我妈那边不是我说的,林晦的意思,我也才知道,没热乎就跟您说了,我刚才闹着玩逗你呢,妈那么人美心善善解人意,又爱你,怎么也不可能让她亲亲老公当坏人。”
“对了,妈还说让您有假了,工作没那么忙了去冰岛散散心,机票您看要年初一的还是年初二?”
“......你妈真那么说?”
聂永晖矜持了两秒。
“初一吧,等我到了,玩两天你给你妈也定一张,我跟你妈再飞趟你外公外婆家,要不你仨自己过——”
聂双没想到他爸竟然得寸进尺到这程度,对着心都飞去陪老婆的聂永晖,咬着后槽牙说:
“爸,春节前没票,明就过年了,您忍忍,我给您定初一最早那班的,人少,您到那儿跟我妈合计去。呆会儿我还有会要开,您这......石膏敲了吧。”
“滚滚滚,可拆卸的懂不懂?我能真一直捂着?”
聂永晖白了眼聂双,确定票出了才美滋滋地石膏拆了,下楼吆喝着找人帮他收拾行李。
聂双:“......”
聂双无声地闭了闭眼,低头从烟盒中磕了根烟出来。
烟雾袅袅间,眉眼已经重归冷淡。
他爸去找他妈也好,过完年他跟林晦是得忙好一阵。
有人不想他俩消停。
林晦那家伙旁边有人看着,他帮不上什么忙,给个消息都得靠传的,没出息。
林晦不方便,他方便,啧,还是动静小点为好,中间有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