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甲还未缓过劲来:“既是如此,那大雁…”
“中毒,她先是熬煮了瓜蒂催吐药物洗胃,又用绿豆汤与甘草解毒,此等伎俩,也就只能哄哄你们这些蠢人了。”
换作平日,燕甲必要与他相驳几刻,可今日,他还有问题需问:“莫非,是她演的一场戏?”
“不,此法只能哄蠢人,她解毒之时如此聪慧应也深谙此理,没有理由赌。”林璟珺止住笑,眸色越发深沉:“应是出现了意料以外的事,她迫不得已。”
“这赵府大娘子,好生聪慧。”燕甲思绪回笼。
林璟珺理理新衣:“我倒是觉得新奇,她卧床十余载,前几日才说康愈,手脚动作怎的如此利索?”
“是不是多加训练而至?”“不知,燕甲,下去好好探查一番,这赵府近期有没有发生什么奇事。”
林璟珺看着轿子马蹄铮铮,不安的踩踏着地面,知道是在催自己:“将药备好没?”“备好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月光洒在皇子府琉璃瓦上,与府内的料丝灯光相互交融。
灯下,舞姬娥娜翩跹,轻启莲步,身姿婀娜,随着乐师奏出的名乐翩翩起舞,宾客们蜂拥而至,人头攒动。
林璟珺与魏芝刚临府邸,稍作休整便一同进了宴席,由司闺带进府内,刚踏入门槛,耳边传来如波涛般汹涌的巨响,恭维声不绝于耳。
魏芝端着名门贵女的架子,心里默念礼册所记内容,一面附和几声一面落座于大殿正前方旁侧之位。
刚落座,便寻了半天赵府众人,目之所及却被一人吸引了。
少年与林璟珺相差不大,目若朗星,身姿挺拔,一袭华服加身,浑身溢满稳重气息,与林璟珺相比,沉稳了不少。
他身边大多围绕着身着朱色朝服的官员,相谈甚欢。
此打扮应是三品级官员。
“小姐,那位是户部侍郎,他支持太子。”
春明有眼力见的讲解道。
魏芝记得那本礼册上内容,心里有了些揣测,怎料,不知是魏芝目光过于明显,那少年忽回望了过来。
这一望,便没有再移眼了。
魏芝心下一慌,强装镇定的垂下头,耳边却突兀响起一阵脚步声,抬眸,原是那少年与几位随侍径直走来。
少年面色温润:“传闻大娘子一副天人之貌,今日得见,果真如此,三弟真是好福气。”
此言…是太子。
林颂。
“这是由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亲自磨练,陛下亲赐给太子的近卫,黑旗军。”赵元真的话在脑海里轰然炸开。
魏芝虽来时便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心心念念的仇人骤然出现在面前之时,她还是差点没有控制住,将刀刃不管不顾捅进他的咽喉。
“大理寺卿之女赵清蝉,参见三殿下。”魏芝毫无波澜的行了一空首礼,手指默默握紧。
“快快请起。”林颂笑容和蔼,虚扶魏芝起身:“既是三弟的人,便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
“今日赵府可好?听闻令妹不慎摔伤,我让太医备了些药,此药难得,用心涂抹不出几日便能康复。”他满目关怀,从随侍手中拿过药瓶。
“谢三殿下挂怀,家父一切安好。”魏芝掩住眼底情绪,抬抬下巴,春明便机灵的上前接过了药瓶。
似未想到魏芝态度如此疏离,林颂笑容呆滞了一瞬,又柔软了起来,他上前一步,只用两人可听见的声色轻道:
“我听闻,大理寺卿大人德高望重,兢兢业业,政绩斐然,实乃朝廷之幸,可若是苍鹰,也需有枝可栖,若枝已枯萎,不如寻个更粗壮的,欲成大事者,需汇众智,聚众力。”
“你…觉得呢?”
大理寺掌管刑狱案件的审理,力求公正,不应参与皇子间的争斗,奈何陛下已将它与三殿下捆绑一处,还是卷入了乱局之中。
表面上看,他们为求自保,只能破了先例,自然有人愿投来橄榄枝。
但魏芝未想到,太子竟如此大胆,仗着林璟珺背景全无,公然发出邀请,按理来说,这不乏是一个好方法,毕竟太子权势正盛。
可魏芝反道:“苍鹰之巢寻常置于高树之上,但也有些愿筑于峭壁之间,在抉择之前,太子不如与父亲相谈。”
魏芝所言太过周全,表明自己的中立态度,但并未代表大理寺卿做决定,林颂不傻,已听出在此下手只是徒劳,摆手道:“好,改天,我恭请你父亲一聚。”
语罢,忽变了一副表情,笑脸盈盈的朝魏芝身后喊去:“三弟。”
林璟珺不知何时站在了魏芝身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皇兄与我夫人相谈甚欢,看来,甚是投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