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婳说不得是非对错,只是在一瞬间感到有些无奈。
忽的听到韩宴回话,他声音似乎冷了些许,带着几分坚决道:“你我守国守家,说是杀人实则救人,若想积德还不如再去练练兵,好让他们在战场中能活下去。”
韩宴他们在京城,就算是练兵也皆是身体较为强健的,就连那些人都要日日操练备战,那其他服役之人呢?如今服徭役者众多,便是兵役也加了不少人,那些人都是百姓,别说习武练剑了,便是连饭都吃不饱的也有。让这些人去战场上无异于送死。
想到自己待了五年的小县城人口越来越少,荒地倒是越来越多,李婳骤然生出几分荒诞感来。
杀人其实是救人……
杀谁,救谁。
说到底不都是为了皇城中那几位拼命吗。
[实现天下太平,抵御外敌是你们人类长久以来都在做的事]
系统的话没说错,李婳默认下来,但还是默默顶了一句,“我们喜欢和平。”
这两年来敌军被韩宴等人治服,鲜少再有骚扰边境之事,按理来说战事结束也该放兵士归家,减免服役休养生息。结果如今依旧是增徭役加赋税,招来的兵被送到边关备战去反攻敌军,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四次……
县中几月前有一位参军好几年侥幸回家之人,他回来那天县令刘墨与李婳去见过,老人比划着极高的山,眼泪纵横道:“那么高的山,最近满满的都是血,都是人呐。”
悲切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李婳心中难免随之难过起来,她想做些事,最起码让他们不要再去填了高山缝隙。
“姑娘,姑娘!”一双手在李婳面前晃了晃,召回了她的理智,李婳回神见韩二郎凑到她面前道:“都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顺。”李婳面不改色答,韩二郎听到这名字瞬间的憋红了张脸,忍笑回道:“原来是顺姑娘。”
一间房内三人,除去自己外两人都是从军,况且身份许是不低。
若是能劝他们去劝不要再招兵,不要再去打仗,是不是有几分可行性。
李婳一双眼睛越来越亮,刚想抓着韩二郎袖子开口却听韩宴叫走了他。
外面有个侍者模样的人在等候,几人私语一番后韩二郎竟是随着侍者离去,独留她与韩宴在此处待着。
寂静的窒息不过如此了吧,李婳低着头不敢抬,只好静静听着脚步越来越近,停在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起刚刚韩二郎在时更进了,距离近到几乎李婳一抬头就能撞上对方的胸膛。
韩宴锐利的目光牢牢盯着斗笠下的人,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李婳,你认识吗?”
骤然出声吓得李婳连连后退,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见他只不过是问问自己认不认识,她连忙夹着嗓子道:“好像是个嫌犯,我从未见过。”
五年没见,或许这人连她的声音都记不起来了,可是保险起见,还是委屈一下自己与他的耳朵吧。
不过韩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听到她的声音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适,反而详细描述了一番李婳的模样,还预想了她五年后的模样。
李婳虽然不常照镜子但也是长了眼睛的,这家伙的描述和斗笠下面的脸可算是一模一样,要是被看到了那简直是辩无可辩。
她在脑子里默默问道:“你这能不能买面粉,涂脸上看不出任何颜色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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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熟悉的无能,李婳感觉自己年轻了五岁,浑身也充满了干劲。
“大人很讨厌她吗?”
韩宴沉默了片刻,给出一句似是而非的回答:“我忘不了她。”
感情这事确实是让人记忆深刻,无论是爱是恨都会让人记在脑子里,韩宴的回答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李婳不敢继续追问,只能算白问了这个问题。
她撇撇嘴,低声道:“真是的,话也不说全。”
在她嘟囔间黑影渐渐压了下来,朱衣上依旧是皂角香气,瞬间让李婳闭了嘴,她忐忑着猜想韩宴会做什么动作,下一瞬对方抬起手,对着她脑袋就袭去!
“你干嘛!”李婳一把拉住斗笠阻止他拿下斗笠,却发现那只大手只是捏着帽檐边细微调整了一下,很快便放开了手。
“头发乱了,姑娘下次还是对镜好好整理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