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通海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主子还没发话,丫头能能做的了主吗?
“你要走水路?”十二面露惊疑,音量陡然拔高,“你的身体吃的消吗?”他自然知道这是最省事的法子,可是他们不是才从船上下来吗!
李书颜咬牙切齿点头!十二未尽的话语她明白是什么意思,程岳生死不明。
等他到长安来救兵,一来一回费时费力,再说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说不定再生什么变故。“就乘水路,我忍忍就是!”
……
一个月后。
李书颜和赵有思肩并肩坐在堆满货物的甲板上,时不时还要给路过的工人让道。她缩了缩腿,往角落里挪动。
“当心!”赵有思拽了她一把,明日就要靠岸,工人已经开始搬运货物。
李书颜怔怔地望着起伏的湖水,满脑子都是贺孤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明日正是薛氏血祭的日子。
原本说好在驿站接应,这样看来怕是悬了。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在此处!好好的御船不坐,这一路被人追击,又东躲西藏,最后竟还是逃到船上来了。
刚上船那两天,她和赵有思昏天黑地睡了整整两日。醒来时船已行出老远,货舱里弥漫着各种难闻的气味,混着工人的汗味,她竟奇异的没有晕船。
李书颜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简直了!
“还有多久能到?”这个问题赵有思一天能问三回。
“不是才说过,明日一早。”
赵有思仰头大喊:“这也太慢了!”
“货船吃水深,这个速度已经算快。”
“我感觉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不知道我三哥有没有寻到那个故人!”这船上,除了李书颜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她无人倾诉,原本不顺眼的人竟也渐渐顺眼起来。
“会不会等我赶到他已经回程!”
李书颜转头看她一眼,轻笑道:“有可能。”
水风高高扬起两人发丝,张通海站在两人身后看了好一会。
货船空间有限,临时塞了三人进来,他好不容易腾出两个房间给他们,没料到这三人口径一致,他们竟只要一个房间。
李书颜跟那少年同处一室还算说的过去,堂堂王府小姐要跟这两人挤在一起他就想不明白了。
本以为赵有思也看上了那少年,可是她又天天粘着李书颜,实在令人费解!
许是他盯的久了些,李书颜回头发现了他。淡淡招呼道:“张老板。”
张通海笑了笑,这趟行程多了几个人,倒是一点不无聊,他在两人对面扒拉了个空地坐下。
“你们聊什么?”
赵有思已经从他口中得知裴语棠在第一天就逃走了,尽管如此,见到这人还是没什么好脸色,说话也夹枪带棍:“在聊张老板财运亨通,从前也常做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
“什么生意能一本万利?”他怎么不知道?
李书颜低头一笑:“自然是人口生意。”
张通海喉间一痒,略微有些不自在:“我是正经生意人,主营珠宝玉石,茶叶丝绸,这次是鬼迷心窍,偶然见到这……”他朝赵有思看去,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赵小姐天然天人之资,这才动了歪心思……”
“从前,自然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生意,头一遭……头一遭!”
“既然我这么好,那你为何还要拿我去换她?”赵有思指着李书颜翻了个白眼,“商人的嘴,骗人的鬼!”
张通海一向舌灿莲花,他看着眼前两个姑娘,第一次被人堵的哑口无言。
李书颜憋笑不语。
这些时日相处,赵有思时不时就要刺他几句,张通海早就已经习惯。此时只盯着李书颜,见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心头痒痒趁机试探:“李姑娘品貌双全,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小丫头?”
最主要的是同行这两人态度,赵有思这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小丫头平辈论交。
还有自称是主子的他怎么看也不像主子,就比如现在,少年只不远不近的候着。
要是一般主子见到自己的私有物这么跟外男呆在一处说笑,怕是早就严加管教。与其说是主子,倒像护卫更多一些。
上船之后,李书颜就没了丫头的自觉,此刻自然知道他有所怀疑。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下船之后他们再不会有交集。
李书颜指着赵有思笑道:“那你看她像赵王府的小姐吗?”
张通海:“……!”
他僵在原地,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要说像吧,她们肯定要追问:既然知道是王府的小姐,怎么还敢往龟兹送?要说不像吧,那不等于自抽嘴巴?刚才他还把人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他愤愤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