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通海动作一滞,十指骤然出击扣住她下颌,轻轻一掰。
她“呜呜呜”抗议,一阵异味袭来,赵有思嘴里一咸,还是原先从她嘴里取出来的那块。她眼角湿润,恶狠狠的盯住两人,最好不要让她出去,不然定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还不快带走。”张通海把人往王肃身边一推。
刚才这女子说她是赵夔的女儿,这会突然靠近,王肃整个人就是一抖。
“这,”他支支吾吾,“万一……”
张通海恨铁不成钢,事情既然已经做下,就算她说的是真的,现在把人送回去还不是自寻死路。他们只能咬死当做不知情。
“没什么万一,王府的小姐自然金尊玉贵好好的在府里养着,怎么会在人牙子手里。”他神色未动,淡淡瞥过她,“被带到这里的姑娘十个有九个说自己是官家小姐,还有一个说自己是公主呢!”
“还不快带走!”他扬声道。
王肃也不是个蠢的,被他一提醒,慌忙示意手下人把人带上。只要出了洛阳,再想找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炸响。
惊的王肃浑身一抖,整个人跳了起来。屋里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个个神色紧绷盯住门口。
张通海目光阴冷,迅速扫了一圈,他这次临时落脚,带的人手有限,加上王肃的,也不过凑了个整数。
这些人中也不乏好手,竟被人悄无声息的摸到门前,却无一人察觉!
门外又是"咚咚咚"三声,那敲门声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张通海眯起眼睛,冲身旁那个铁塔般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又高又壮,活像座移动的小山,得了示意便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去。其余人不动声色的往门口靠拢,手都按在了兵器上。
“吱呀”一声,房门被猛地拉开。
门外站着的竟也是个身型魁梧的高壮男子,两人往门口一站,显得房门都小了许多。
“你找谁?”他粗声粗气地问。
程岳面无表情,连个正眼也没给他,目光越过这几座人形小山,盯住了站在后面的张通海。
“找你们老板谈笔生意。”
四目相对,张通海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方才在酒肆见到,跟那个小丫头一起的男子?
“什么生意?”张通海眯着眼上下打量程岳。这人气沉如渊,看不出深浅,他却本能的察觉出不同寻常。
可那又如何?洛阳他经营多年,还怕一个生面孔不成?暗骂自己越活越回去,对方单枪匹马敢来,自己难道还要畏首畏尾?
“请进!”他一摆手,语气已经如常。
程岳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赵有思身上瞥去。刚才在隔壁听见有人自称是赵夔的女儿,他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思来探个虚实,没想到竟真是她!可……她,怎么会落到这群人手里?
赵有思突然见到熟人,一双眼睛瞪的浑圆,不住的“呜呜”出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程岳轻叹一声,开门见山指着赵有思道:“我家少爷缺个丫头,老板开个价。”
“原先那个呢?”边上的王肃脱口而出。
程岳眯着眼睛扫他一眼,王肃瞬间噤声。
张通海滞了一瞬,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只是这个姑娘买去当丫头怕是大材小用。”
他伸出三个手指头晃了晃:“因为我要这个数?”
“三千两?”程岳侧目,楼里的花魁也没有这个数,他倒是真敢开口。
可是他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护送李书颜。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能花钱解决绝不跟人纠缠。
程岳颔首:“可以,今日天色已晚,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银,明日我让人去钱庄兑了给张老板送来。”
“不,不,不,兄台误会了,”张通海笑着摇头,“我说的是三千两黄金,兄台不如去跟贵主子汇报一声?”
“三千两黄金?”饶是程岳见惯了大场面,也被他这狮子大开口的话惊到,他可真敢说!
“张老板莫不是开玩笑?”
“自然不是!”张通海掰着指头给他算,“这个女子是龟滋王子指定要的,只要把人送到就能换回不计其数的珠宝玉石、香料药材,说不定还有优质的马匹。这些东西送往长安等地,我能赚到的银两比这个数只多不少!”
“张老板是否太想当然?”程岳冷笑一声,周身气势骤然凌厉,“莫非欺我是三岁孩童不成,先不说西行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单是沿途的凶险,就能让这次买卖血本无归。”
他斜睨他一眼,语带讥诮:“张老板刚才没听她说起自己的身份?何不掂量掂量这钱有命赚,是否有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