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一早儿,孙有荣吃过早食,见天色尚早,又在家里待了会儿,才在一家人热切期盼的眼神中被目送去了周家。
喜哥儿昨儿回家,便把在孙家了解到的情况和顾筠一股脑儿说了。
顾筠心中有了成算,当晚便挑灯把今儿要给孙有荣看的三幅图样儿画了出来。
顾筠想要烧的瓷器,多是简约清雅,孙有荣一开始接过图纸时,心下还有些惴惴,看了一眼,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顾筠见他面色从一开始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到如今平和了下来,心下了然,“孙大哥,如何?”
孙有荣心中记着来前小爹又叮嘱过的要谦逊,因着只点了点头,道:“能做。”
按着他的想法,这图样再好烧不过了。
顾筠笑了笑,喜哥儿给孙有荣倒了杯热茶,“孙叔,喝茶。”
孙有荣接过茶杯,轻饮了一口,只见顾筠从一旁拿出了几张纸来。
“孙大哥,既如此,你先看看这契书,因着家里烧瓷,主要是为了卖花,所以一开始,许是不用烧出太多来,如今花还未开,约莫春末的时候开始烧制,不过窑要先建起来,咱们便从今儿开始签,月银一两银子,烧制一份瓷器五十文,月末一总结工钱,建窑这事儿,还需得孙大哥你来负责。”
孙有荣细细看了一番契书,说实话,这月银自是无法与他们自己烧瓷挣的银钱相比,但在村里,便是与镇上比,也是顶好的工钱了,而且周家年时还会多发一些银子,连带着猪肉都能发不少,他年时见过周家的长工满脸喜意的拎着一大块儿的肉回家。
因着,孙有荣没什么意外的,按上了手印,有了这笔银子,家里的老大,过一两个月,也能相看人家了。
“孙大哥,建窑的事儿你多费心,看需要多少人手,在村子里招便是,紧着这个月把窑建出来。”顾筠拿过一份契书自己留着,剩下的那份留给孙有荣存着。
“东家放心,我等会儿便去山头看看,约莫七八个人便成。”孙有荣把契书仔细揣进怀里,开口道,已然进入了上工的状态。
顾筠笑道:“那便辛苦孙大哥了,有什么事儿,直接来找我和喜哥儿便是,建窑的短工一日三十文,不包吃,招人的时候,要与人说清楚。”
孙有荣点了点头,干劲儿十足的回了孙家。
顾筠这人便是这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决定要用孙有荣,便放权把事儿交给他去做,自己也省心,这孙家看起来,也不是那般会偷奸耍滑的人家。
周家雇了孙家建窑烧瓷这事儿,没多久,村子里的鸡都知道了。
如今地里事儿不多,年轻力壮的汉子先是去了周家,听闻是孙有荣负责招人,一股脑儿的,又跑来了孙家。
自孙家落魄回村,家里何时这般热闹过,孙爷么乐的牙不见眼,喊了大儿媳来,把家里年时在山里捡的干果拿了出来,人看着精神了许多。
村长夫郎听说这事儿,忧心的不成,冲村长道:“这喜哥儿,用人的时候怎的不来问问你啊?这孙家可是惹了人回来的,喜哥儿别平白惹身骚,不成,我得去趟周家。”
说着,便往门口走,刚抬步,便被村长喊住了,“成了,别瞎操心了,便是喜哥儿是傻的,他那公爹又岂是吃素的,定是打探清楚,无事才用孙家的。”
村长夫郎瞪了他一眼,“有说自家哥儿是傻的亲爹?”
村长讪讪一笑,“我今儿早儿去周家山头转了转,听哥儿婿说了,没甚事儿,孙家能用。”
村长夫郎嗔了他一眼,走回来坐下喝了口水,道:“知道你不早说,害我这般着急,个糟老头子。”
村长被骂,也不敢还嘴,摸了摸鼻子,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自家夫郎这急性子。
知晓无事,村长夫郎放了心,迟来的喜意染上眉头,“我这哥儿,也是个有本事的,如今出门,谁见着我,都得夸喜哥儿一句,如今再不是那大力怪哥儿了,是咱谷家村最有福的哥儿。”
村长与有荣焉,“别说咱们村了,去镇上遇着邻村的村长,见着我,都得夸上宵儿几句,说咱喜哥儿嫁了个好汉子。”
村长夫郎乐的坐不住,“不成,我还是去趟周家,看看喜哥儿能忙不过来不能,趁着源儿还在家,镇上的花家木铺还没建好,让他去帮帮他二哥去。”
村长忙道:“我和你一道儿去。”
喜哥儿还不知娘家俩爹过来,正在园子里忙活,花圃要锄草,浇水,几只雄鹿头上的鹿茸也过段日子能收了。
园子里的樱桃树,樱花落了满地,露出了青色的小绿樱桃果儿,风一吹,树下的花瓣迎风飞舞,看起来别有一番美意。
村长和村长夫郎过来的时候,便是看到的这样一番美景,连连赞叹:“这园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喜哥儿听到自家小爹的声音,忙起身,喜道:“爹,小爹,你们怎的来了?”
村长夫郎笑道:“刚巧有空,过来看看你,这段日子活儿多吗?可能忙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