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哥儿穿了口气,“可了不得,李家那独子不知从哪儿买了个哥儿回来,今儿一早儿被那哥儿的哥哥寻来,正在家里闹着呢,村长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
喜哥儿愣了愣,如今太平盛世,买卖哥儿虽不触及律法,但也为人所不齿的很,“是我爹让我相公去帮忙?”
棉哥儿点了点头,“那边乱的紧,你大哥今儿陪你嫂子回了娘家,村长想着找些能镇场子的汉子来,让那汉子别再打砸了。”
“阿宵得会儿才能来,我先和你去看看,等他回来让小爹他们和他讲就好。”喜哥儿说着,和棉哥儿一人一个从小床里把俩娃抱起来,送去了顾筠那边。
等喜哥儿和棉哥儿赶到李家,里头还在吵闹着,伴着锅碗瓢盆的摔打声儿,听的围观的村里人只抽气。
“别……别打了,我没碰你弟弟,你带他走带走便是。”李癞子肿着一张脸哭着道,他不就是捡了一个人,怎的就招了尊煞神来,真真是悔不当初。
李癞子爹娘畏畏缩缩的躲到一旁,想上去帮忙,但他们老胳膊老腿儿的,也真是不敢,只心疼的看着他们唯一的儿子。
那汉子面目刚毅,浓眉凤眼,戴着蓝布做的抹额,不怎的精致,闻言直接进了里屋,蹲在坐在炕上哭泣不已的弟弟面前,把他额间凌乱的头发拨开,见他额间的哥儿痣还是粉色,松了口气。
“诗哥儿,那个家咱们暂时是回不去了,我见这家人性子懦弱,是个好拿捏的,我决定了,嫁给那个癞子先,都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先在这儿安顿下来。”
诗哥儿闻言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了哭泣,“哥,那人怎的能配得上你!你不必……不必为了我……”说着哽咽了起来。
那汉子笑了笑,把额间的抹额拆下来,额间赫然是一枚哥儿痣,原他也是个哥儿,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头,“放心,你哥我在哪里都不会委屈自己。”
除了这般做,他也不知该怎样能让他和弟弟有个栖身之处,若是硬要住在那癞子家里,怕是谷家村的村里人也不能眼看着自己村里人被这般欺负,即便被欺负的人是个癞子,但说到底还是一个村的。
他一路寻弟弟,来不及收拾自己,一脸的疲惫沧桑,起身望了眼可能以后都要住着的屋子,抚了抚衣服出了屋门。
李癞子正躺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暗暗决定以后不再随便捡东西回家了。
他虽说在村里名声不好,但也就是懒馋滑这仨毛病被人说嘴,平日里也没在村里偷鸡摸狗过,偶尔冲村里好颜色的寡妇夫郎还有哥儿嘴贱几句,不做活儿,靠着家里年迈的双亲过活,花钱大手大脚,不被村里人喜欢,但也没讨厌到想要把他赶出去。
做癞子也是被其他癞子看不上的底层癞子,无他,胆子忒小,喊他去花楼都不去,说什么怕染上病去,说白了就是胆小怕死的懦弱癞子,也只敢在村里还有家里横上一横。
他昨儿和镇上的酒肉朋友吃酒回来的晚了些,便看到路边一麻袋,时不时还动一动,酒劲儿壮胆,趁着月色打开麻袋一看,竟是个清秀的哥儿,心里顿时喜不自胜,“难不成是老天爷看不下去,给我掉个夫郎下来了?”
他年岁早就到了,如今已有二十,但村里人家看他这副样子,哪有哥儿姐儿的愿意嫁他,连媒婆都不喜上他家门,独身到了现在,这等好事儿自是不愿错过了。
把人扛回家,李癞子也是累的不成,酒劲儿涌上来,便没顾得上圆房便沉沉睡了过去,知道今儿一早被人从炕上揪起来,还睡的迷迷糊糊呢。。
也得亏没有,要不然少不得被那汉子给打死过去,李癞子想着心里不免还有些庆幸。
李癞子正心疼着自己这无妄之灾,便听到围观的村里人一阵惊呼。
“天,他竟是个哥儿?!”
“看这身板,比我家那口子还壮实。”
“啧啧啧,真了不得,一哥儿把汉子按在地上打。”
“这有甚好惊讶的,那木家村不也有哥儿长得跟个汉子一般,年过二十才嫁出去。”
“好汉子不跟哥儿斗,这还咋拉架。”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躺在地上的李癞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直接愣在原地,若是被旁人知晓他被一哥儿揍的鼻青脸肿,他以后还怎么混!
熟料,那哥儿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他似是被雷劈了般,半晌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