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终结者又是以【毁灭】为手段、【终末】为目的的命途行者,行为极端癫狂,无差别攻击所有人还喜欢把自己放在救世主的位置上,会招惹上巡海游侠一点都不奇怪。
但二者相遇相杀的背后一定有个更为悲惨壮烈的故事,如果作为演出的彩蛋或是互动环节,是不是有点太沉重了?
“这里毕竟是剧场。”谈及这个话题,阿月这会儿倒是比刚才要自然得多,“世间悲喜,人生百态,戏剧理应包容万象,复乐园并不会故意避开悲伤沉痛的话题,因为我们都坚信那些负面情绪只是暂时的。”
结合厄缪斯人的特点来看,这话真的很有说服力。
就在她俩说话的时候,场下的喀索斯和月食也没闲着,你来我往不死不休,剑光与火焰交织,晃得人眼花缭乱,建筑物在这样的攻击下坍塌崩落一片狼藉,却依旧没有一个人受伤,更别说死亡了。
这也是……【存护】的祝福?
扶涯看得出来他们的招式没有掺杂一点儿水分,既然敢在“表演”中下死手,就一定有恃无恐,便立即联想到了阿月在珍宝号上跟她透露的信息。
只不过这样看来【存护】跟这颗星球的关系比她之前想的还要密切几分,但卡门365星的执政者不是假面愚者派系的吗?
现在的扶涯是真的有点好奇开心果会长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面对这种等级的打斗还能心如止水冷静旁观,大多数观众早就在第一时间跑了个没影儿,全场只剩下零星几个人,不知道是知道内幕还是看热闹上头。如果不是阿月的提醒,扶涯这会儿应该也成了这场额外演出的表演者之一。
“其实参与演出也不是不可以。”阿月道,“互动环节嘛,最考验演员的临场发挥能力了。”
略过心中飘忽的违和感,扶涯听着都有点跃跃欲试了,反正有【存护】的祝福在,再怎么玩也不至于闹出特别严重的后果。
只是她刚摩拳擦掌准备下场,却被人抢先了一步,两道不知从何而来的身影一前一后走进了她们的视线里,前者身形瘦弱,披着宽大的衣袍走到战场边缘停下,落后他半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干练的弓箭手,一上来二话没说就冲着打成一团的月食和喀索斯射出一箭,蕴含着巨大力量的箭矢一落地就绽放出刺眼的光芒,硬生生打断了两人的攻势。
“上午好,先生们。”弓箭手略一挑眉,完全不把两道敌视的目光放在心上,优哉游哉地打了个招呼。
“真是热闹。”月食拨弄着环绕周身跃动着的火苗,似笑非笑地感慨了一句,“随意打断别人的交流也是你教养的一环吗?女士。”
对月食的讽刺毫不在意,她面色如常地自我介绍了起来:“博识学会武装考古学派,珐琅。让我们节省一点时间,略过不重要的试探与猜忌,直接将目的摆到台面上来吧——我将对这座剧院进行考察,如果你们谁要阻挡在我的面前,尽管试试好了。”
喀索斯挽了个剑花,将长剑背在了身后,颔首道:“我的目标只有他的性命,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话中的“他”也就是月食却摇了摇头,“神明指引我来此,我必然不会空手而归。你的考察与我无关,但我绝不会就此离开。”
意思就是说他无意成为珐琅的阻碍,但珐琅明显更希望能达成清场的效果,便默默抬手搭上了弓弦。
空气中火药味弥漫,与珐琅同行的另一人却只顾打量着剧场四周,偶尔微转方向或是走动几步,既不在意珐琅到底说了什么,也不关心对面两人的态度和回答。如果星或者三月七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她们在珍宝号上遇见的博识学会学者,克莱亚·雷诺。
但扶涯没有见过这号人物,在她的视角里只是有新人物加入,“剧情”发展越来越复杂,她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哦哦哦,居然还有博识学会的剧情吗?”扶涯低声惊呼,生怕大声一点就打扰到他们的沉浸式演出,“如果是武装考古学派的设定,是不是要借此机会宣传一下这座剧院的悠久历史?”
这是博物馆或者旅游景点很常见的手段,利用剧情演出来科普相关知识,扶涯对此接受良好。
想象力丰富的人总能自己说服自己,阿月强装镇定地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点着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由于博识学会的横插一脚,如今的场面变成了月食和珐琅在互殴,喀索斯站在角落伺机而动,克莱亚精准计算着每一击的落点以轻松躲避,绕开战场并逐渐接近舞台正中央,那里已经坍陷了一大半,只剩看不清原本模样的残骸。
幽蓝的箭矢与赤红的火焰交相辉映,编织出绚烂的光幕。打到现在再不挂彩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们每个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鲜血洇湿了衣料,外表也不再整洁,多少有点狼狈了 。但扶涯只是揉了揉自己有些酸涩的眼睛,跟阿月赞叹演员的敬业。
“这打斗也太逼真了,【存护】的祝福用在这种场合竟然这么合适!”
显然,有个不慌不忙淡定自若的阿月在旁边,眼前的场面在扶涯眼里都是演出效果。
琥珀王在上,既然您老人家愿意为这颗星球投下视线,那就一定能理解此刻她的选择。阿月闭了下眼,扯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罔顾事实强行附和着扶涯的话:“对,是一种创造性的应用,不是吗?”
扶涯直夸想出这种用法的人是天才。
场上的战斗在喀索斯提剑重新加入后到了白热化阶段,月食以一敌二落入下风,局势本就不利,他却偏偏还惦记着尽量避开正面对战的克莱亚,躲避喀索斯剑招的同时朝对方丢出一条火蛇,生生绊住了克莱亚准备潜入舞台台仓的脚步。
戏剧中的冲突往往还能更戏剧化。一场四人大混战即将展开时,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强势插入战局——
“我是命运的归宿,是句号的注脚,合该了却遗憾,又要余韵悠长。我是什么?”